“我见你睡的熟,就没有叫。”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软糯糯的香甜,让他心里一软,面上的阴云收了许多,就听到她又接着说:“我找不到我的夜明珠了,可能是掉床底下了,你能点个灯吗?”
    她怕黑,应该是想拉他的胳膊的,后来反应过来收回了半空中的手,楼宴眼底很快闪过一抹光,问:“火盒子在哪里?”
    秦容玥一喜,然后发现自己不知道在哪里,仗着楼宴看不到她撅着嘴,委屈道:“我不知道。”
    以前都是丫鬟们提前点好,从来不用他操心,又质疑道:“你之前不是没用火盒子点着的吗?”
    楼宴被她眼底那种“你现在不会不行了吧”气的心里一堵,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慢慢坐起来,也不说话。
    两个人沉默着,秦容玥脸上的焦急越来越多,她听到声响以为他下去点灯了,然后半天没有动静,心里着急,双手往前伸着想要下去。
    楼宴一开始是想看她笑话,或者她说两句好听的他一定就帮了,但后来看到她的一双手在离他咫尺的地方来回的晃荡,他不禁想要是秦容玥自己摸到他,也是挺不错了。
    所以腹黑如楼宴,稳如泰山的坐着。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反正就是大半天秦容玥的手近了又远,远了又近,就是没有碰到他一丝一毫,他刚要把自己往前送送……
    “楼宴……哎呀……”
    “嗯。”楼宴一声闷哼,下巴被她的牙齿磕的正着,腰撞在脚榻上,身上是她的娇躯,明显看到她眼中的惊慌。
    谁知道她会突然着急,伸脚就要往床下走,一个踩空就是头朝下往下面摔,尚没有从一声撒娇一样的“楼宴”里面回神,他身体已经趁前一步接住了她,给当了一回肉垫。
    秦容玥脸上一阵烧红,因为她趴在楼宴身上的位置刁钻,更不敢动了。
    “对不起,太黑了我没有看到……不是有意要趴到你怀里……不是,不是有意要撞你的,我就是想下去,你没事吧!”
    秦容玥一向牙尖嘴利,极少有这样语无伦次的时候,可见这次是真的着急了,身体的摩擦是免不了了,楼宴有些难耐,声音带着暗沉喑哑。
    “你还要趴多久?”
    “啊!”
    秦容玥一窒,然后迅速坐起来,坐在他的小腹上,虽然很快就起来,但楼宴的火还是噌噌噌的往上冒,看向秦容玥的眼神就愈发凶狠。
    秦容玥也着急,她是真的一次比一次没下限,丢人又上升了一个程度,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却也怪不得别人。
    “啊——”
    又是一声尖叫,惊了楼宴一把把人拽到怀里,手一挥点燃了两盏烛光,皱眉看到她捂着自己的脚趾正呲牙咧嘴,着急道:“撞到什么地方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秦容玥泪“啪嗒”一声落在他抱过来的手上,楼宴浑身一颤,以为她疼的厉害,抓住她的手就要自己看。
    “撞到什么地方了?”
    秦容玥觉得糟糕透顶了,醒来一会儿的功夫被人吓,摔下床,冒犯了他,磕到脚……
    是和她有仇吗?
    秦容玥无声的落泪,垂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可怜至极。
    楼宴看过了知道脚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嫌丢人,属于内伤,他伸手照着她的手揉了揉道:“不哭了,除了我又没人看到,丢人就丢人了。”
    此话一出,秦容玥有种被人看到的羞耻感,脑子里面就像烟花一下,“轰”的一声炸开,连带着被长发遮住的脸颊也成了红色。
    楼宴挑起他的下巴,眸中带笑,问:“真这么委屈?”
    秦容玥下巴一凉,愣愣的看了他几刻,泪眼朦胧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懵懵的像是一只迷路的兔子一样。
    楼宴怕她更加难堪,忍着不笑,伸手就要帮她擦泪,被秦容玥一手拍了两个手背。
    楼宴:“……”
    “你摸了我的脚。”
    说罢,楼宴一下子就明白了,摸了脚的手是不能再摸脸的,虽然她的脚挺干净的,他一点也不介意,幽深的目光偏移到她的脚上。
    秦容玥感觉到了,下意识蜷缩起脚趾头,防备的看着她,要不是现在只穿了里衣,她一定会像上次一样把脚缩到裙裾下面。
    “我……没有委屈的流泪。”
    秦容玥觉得自己的脸面还是要捡一捡的,勉强找了一个借口,“我就是磕的脚疼,然后看到我的夜明珠在那里,感动的……哭了。”
    她指着床榻下面的一个手臂宽的缝隙,楼宴自知能力有限,没有自不量力的趴过去看,有失颜面。
    “起来吧!老是坐在地上,你是不冷,我呢?”楼宴拍着她的背,腿被她坐的有些麻了。
    “哦!”
    秦容玥乖巧的站起来,甚至伸手拉了他一把,心里觉得对不起他,自然对他好一点。
    她一向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好姑娘……
    嗯,没错,就是这样的。
    楼宴站起来了,秦容玥看了他一眼,突然又趴在地上,脚尖踮着,腰往下陷,伸手往里面够。
    楼宴眼底闪过惊讶,很快被密密麻麻的酥麻感取代,手指头痒痒的,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他就是盯着她眼都不带眨一下。
    这是他夫人,看一下光明正大,楼宴的心跳加快,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楼宴……”
    突然的娇软声音,加上她诱人的趴跪着,楼宴鼻子里面一热,都要怀疑自己流鼻血了,偏头高冷的睨她一眼,没事勾引他做什么。
    秦容玥以为他没有听到,就像自己从前说的,求人就要把求人的态度摆好,所以她也不嫌丢人了,外头祈求的看着他,又叫了一声,“楼宴……”
    酥麻感更重,楼宴心里越是排山倒海,山崩地裂,面子上越是不动如山,云淡风轻,问:“做什么?”
    “我够不到,你能帮帮我吗?”
    楼宴一个呼吸不顺,往她闺房的床榻看了一眼,这一张床榻可能都要比他书房里面所有的藏书都要贵,全部是实心厚重的上好木材,就是他会武功,也没有到一人可以搬动一张床榻的地步。
    岂不是要吐血三升……
    半晌后,两人皆是面上憋的通红,一个比一个着急。
    秦容玥挽着袖子往里面伸手,“差一点,就差一点,你再抬高一点嘛!我够不到……”
    楼宴咬牙抬的高了一个指头的宽度,“快点——”
    “不要催我,又跑进去了吧!”
    楼宴眼前一黑,觉得自己今夜不是累死就是被她气死,那他娘的一个珠子,往里面滑了多少次,故意整他的不是。
    有心直接把“重若千金”的床榻放下,但看到她白花花的手臂在里面,要是压到她,又要哭了。
    烦人。
    “拿到了……”
    秦容玥手搁在床榻里面,外头朝他笑道:“我就说我可以拿到的嘛?”
    楼宴脸色已经发青,像是中毒很深的样子,秦容玥蹙眉道:“你怎么了?”
    怎么了?
    要死了!?
    楼宴吼道:“手出来——”
    “哦!”
    秦容玥把手拿出来,刚拿出来,耳边就听到一声“轰”,床榻抬自动两脚落地,灰尘吹到她的脸上。
    开始觉得脏,生气,但猛的爬起来,看到他扶着床柱喘着粗气,秦容玥又心虚,把话咽回去了。
    她这一心虚,就跑到桌子那边倒了一杯茶给他,两个人都穿着里衣,袖子挽着,和庄稼汉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的衣裳是干净的。
    干净……
    不对,是他一个人的衣裳是干净的,秦容玥撇嘴看着自己早已经沾满泥土的里衣,不开心。
    楼宴就这她的手喝茶,心里好受了些,喝完了不见她动手拿走,抬眸看到她撇嘴的动作。
    “不要撇嘴,礼仪哪里去了?”他皱眉,好好的挂姑娘家,学他撇嘴干什么?
    难看死了。
    “哦,好。”
    秦容玥反应过来拿走了杯子,见两人狼狈,腹内空空,讨好道:“沐浴吃饭吧!”
    楼宴不语,但表情已经同意了,率先走到门口,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饭盒,楼宴绕过它们,拉门……
    没拉开,难道搬床榻受了内伤,楼宴不信这个邪了。
    又拉。
    没开……
    秦容玥跟着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尴尬的在拉门,拉了好几次。
    “你拉不开吗?”
    秦容玥带着嘲笑的意思走过去,拉……
    没开。
    又拉……
    “别拉了,门朝外锁了。”
    锁了,锁了——
    秦容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的看向楼宴,“锁了怎么出去?”
    楼宴一副无所谓,“早晚会开了。”
    不顾秦容玥的着急求救,楼宴蹲在一边打开两个饭盒,一股浓郁的菜香从里面涌出,带着暖气。
    秦家的富贵由此可见,饭盒都是隔层加暖的,都是热的,有鱼有虾,还有汤。
    楼宴自然的把菜摆在桌子上,从最下面看到了秦尚眉风骨的字迹,写着不风骨的话:
    乖孙女,乖孙婿,祖父今夜带着府里的人去听曲,可能不回来,你们要加把劲啊!
    其中的意思是不言而喻。
    楼宴笑了一声,递给秦容玥,秦容玥接手一看,顿时激的炸毛,是她回来对老狐狸太温柔了。
    一定是的,竟然这样算计她。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自己的祖父更加不要脸,手段低劣。
    ※※※※※※※※※※※※※※※※※※※※
    阿玥:锁了,锁了我怎么出去。
    楼宴:早晚会开……(最好别开)
    秦祖父:要关几天,我的曾孙会来……(有点犹豫)
    楼妈:儿子好样的!(为母很欣慰)
    秦家兄弟:放开我妹子(阿姐)……
    大大:你们倒是统一意见,这样我很难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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