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奇妙的是,皇上亲自在宣政门迎接薛将军,众文臣反对,那是在情理之中,他们本来就看不惯也瞧不起武将。但是,就连四辅臣之一,武将之首,冠军大将军王怀勇也反对。
    皇上一时犹豫了,毕竟,他不能不顾及到满朝文武大臣的意见。
    薛昭仪一听到这事儿,气得半死,她觉得自己父亲辛辛苦苦,打了几个月的仗,为国家出生入死,建功立业,结果班师回朝,居然连见个皇上这种小事儿,都有人反对,甚至连贵妃的父亲也反对。
    薛昭仪觉得,无论是父亲在前朝,还是自己在后宫,对王家的人都是尊敬有加,坚决支持,可是他们居然在这种小事上和自家过不去,真是良心喂了狗了!
    她坐在榻上生闷气,肚子隐隐作疼,还觉得后腰好像坠了石头一般,沉甸甸的,更觉烦躁。
    偏偏这个时候,小宫女来禀报,说是朱采女求见,薛昭仪立刻以自己要安胎为由,拒绝了。
    可谁知朱采女在门外跪着不起来,说是若薛昭仪不见她,便一直跪着。
    薛昭仪本想,你要跪就跪吧,冻死在外面才好呢,可是想想皇上好歹嘱咐过,说是要善待与她,如果不见,倒是皇后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又要拿这事做文章了,想想,少不得把朱采女宣了进来。
    朱采女怯怯地来了,行礼,请安,薛昭仪瞥了一眼,也没让她坐,只是懒洋洋地问她有何事。朱采女便小心翼翼地说了,原来她的一个侍女今日一直病着,找人吃了好些日子的药,一直不见好,想求昭仪出面,找个好点的太医来瞧瞧。
    原本宫女太监生病,也是太医院负责,只不过太医院的太医数量有限,照顾主子们都已经应接不暇,至于那些寻常的太监宫女,说是有人看病,其实就是敷衍一下,凑合着给点药,吃好了,算命大,吃不好,死了,带到宫外烧了,反正掖庭宫和宫内省里有的是宫女太监。
    那个侍女是朱采女的陪嫁丫头,很是贴心,入冬之后身子就不好,也病了有些日子了,朱采女也亲自找过太医,可是,朱采女自己生病,太医都未必放在心上,更何况一个宫女。这病,便从小病,拖成了大病,如今直接病入膏肓了。
    朱采女倒是去太医院亲自跑了好几趟,可是,谁会搭理她呢?现在,只能找高位份的娘娘了。皇后那里,朱采女不敢去,她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去,否则,就是绝了自己在绫绮宫的后路,所以只好壮着胆子来求薛昭仪。
    朱采女看薛昭仪满脸不耐烦,便跪下道:“求昭仪可怜可怜那个丫头,找个太医来瞧瞧。嫔妾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求娘娘了!”
    薛昭仪心里冷笑了一声,她恨极了这个朱采女,就是这个贱人,在冬至大宴上装可怜,害得自己当中丢脸。瞧她那个样子,楚楚可怜的,好像谁虐待她了一样。
    “太医不是瞧了吗?怎么还要找人,这宫里从皇上到嫔妃,都说要找太医。你也找,我也找,太医还要不要做事了。你是嫔妃,自然知道那些奴才们喜欢装病偷懒,打一顿,他们的病就好了,这个法子灵着呢!”
    朱采女听得打了一冷战,她没想到这个薛昭仪如此说话,心里有点怕,可为了侍女,还是豁出去了:“娘娘,那个侍女没有装病,她真的病得很重,求你大发慈悲,救救她!”
    薛昭仪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本宫毫无慈悲之心吗?”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不知道怎么搞得,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这些日子以来很奇怪,肚子时常疼,可是只是一会儿,自己又好了。
    薛昭仪的胎是贵妃照应着,如今就连贵妃也着急,唯恐龙胎有恙,自己跟着倒霉,便频频让太医来瞧,太医也没发现什么毛病。
    薛昭仪和王贵妃此前从未生养,他们只能认为,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成形了,皮得很,老是拳打脚踢吧。
    王贵妃还开玩笑说,这一定是个男胎,一定身强力壮,特别有劲。听说怀了男胎,做母亲的要多受些罪。
    薛昭仪也信了,虽然身子不适,可如果真是如贵妃所说,是个强壮的男孩,那她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现在,腹中又开始翻腾了,薛昭仪烦躁不已,而眼前这个可恶的朱采女哭哭啼啼,苦苦哀求,更是让薛昭仪火上浇油。
    “把她拉出去,烦死了!”薛昭仪怒道。
    翠霞得了令,立刻就要拖朱采女出去,朱采女急了,扑到了薛昭仪榻前,哭道:“娘娘,你行行好吧,那个丫头真的不好了!”
    薛昭仪大怒,扬手一记耳光,打得朱采女翻滚在地上,半张脸红肿起来,嘴角流血。
    “你敢以下犯上?滚出去!本宫告诉你,今儿个,谁也不准去给那个丫头传太医!”薛昭仪怒道,这下,一发火,肚子真的是痛了起来,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咬,顿时倒在榻上,呻吟不止。
    翠霞吓得直接从朱采女身上跨了过去,冲到薛昭仪身边:“娘娘,你没事吧?快,快传太医!”
    朱采女被宫女们推了出去,站在门口,一时不知所措
    恰好此刻贵妃来到门口,一看这个情景,低声斥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出去,万一龙胎有事,说是被你气得,你有几个脑袋!回去!”
    朱采女吓坏了,可是又放心不下自己的侍女,左右为难,欲言又止。
    “罢了,走吧,小心点,别嚷嚷得到处都是!”贵妃低声说了这话,便匆匆进了屋内。
    薛昭仪刚才真是钻心得疼,可这会儿,却神奇地好了!也不疼了,只是满头的汗。
    贵妃看着昭仪,有点不知该说什么了,昭仪心里也明白贵妃在想什么,委屈地说道:“嫔妾是真的疼,并不是装样子!”
    贵妃轻轻拍了拍昭仪的手背,柔声说道:“我相信!又没说你装样子。只是你时不时的肚痛,总该有个原因啊,是不是吃得有些多了?”
    昭仪说道:“前些日子,娘娘说不再送北海鱼虾了,嫔妾的胃口差了许多,今日吃得也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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