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军用直升机盘旋在头顶上空,螺旋桨以每秒400c的频率吹起的大风,能把地面的人掀翻。
    探照灯把别墅附近两公里内的景物都照亮了,一个个装备精良的武警(国民警卫队)顺着借力梯降绳滑向地面,训练有素的朝着“战圈”开火。
    伯恩已经被小弟掩护进了防弹车内,这位恶贯满盈的a组织头/目,此时头发凌乱,双目狰狞,嗜血的杀意充斥在那张扭曲的脸上。
    他万万没想到翁达晞为了逮捕他,会亲自跑出来充当诱饵。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从他只身来找他拿琴开始,这张网就已经撒下了。
    这位联邦的心理学专家,心思缜密,阴险歹毒的可怕。
    能布下这天罗地网,只为擒住自己,那他很可能没有完全脱离联邦的保护,之前放出的消息多半也是假的。
    就为了用来迷惑他上当?
    伯恩牙龈咬碎,子弹飞速打在车身,刺耳的摩擦让他更加愤怒暴躁。翁达晞和他交手过数次,每次他都能轻易脱身,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这都要依赖于他身后经营着的庞大帝国——
    华尔街最大的地下组织,有着世界最尖端的军/火装备,不仅如此,还有赚钱的“黑/市”买卖,足够撑起他在任何国度逍遥法外。
    如果不是欣赏翁达晞的天赋,想要招揽他。何至于让他今日犯险跑来北郊,陷入这重重包围之内。
    这个该死的中国人,今天没能一枪打中他,真是太可惜了。
    他看着后视镜里紧追不放的警车,不顾头顶拧着屁股追来的直升机,扛起ksg25朝着身后一通十连发,嘴里大声的骂着:“见鬼去吧...”
    想要抓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身后紧追着的十几辆警车呼啸着试图靠近伯恩,奈何他带来的手下众多,在火拼中,好几辆警车被掀翻在地。剧烈的撞击致使车身冒起熊熊大火,导致后面的车也慢了下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伯恩的座驾远远甩开了他们几百米。
    指挥官在通讯设备里气的大叫,吩咐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做好一级瞄准发/射。只等伯恩冒出狗头,迅速击毙。
    为了能抓住他,这次出动了联邦一半的警力,布局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密。他狡猾的犹如一尾鱼,如果放他重归大海,那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对于这种最高级别的恐/怖/组织,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
    伊桑被狙击的那一枪偏离了心脏位置,没有伤到要害。小弟们被空降的警力追的四处逃窜,哪还有功夫救他。
    毫无例外的,他被捕了。
    如果不是伯恩利用他绑架翁达晞,说不定他依然可以吃着涮锅,抠着脚丫躲过击杀。
    很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吃人不眨眼的黑色曼陀罗终于伏法,也算是给了民众一个妥帖的交代。
    ***
    9/11救护车火速开往最近的医院,宽敞的后车厢内,苏源邑躺在担架床上,脸上罩着氧气面罩。
    几名医护人员正手忙脚乱的帮他清理上腹部的伤口,雪白的纱布很快就被血水泡湿了。小护士只好把血纱布换下来,扭身去拿干净的。
    她刚转身,就对上了旁边的亚裔男子。
    他脸色近乎透明的坐在那,半边脸上是没干透的血迹,眼神紧紧盯着担架床上的人,颤抖的双手与床上的人交握着,指骨泛白。
    小护士很担心他,试探着开口道:“先生,我帮您先止血吧?”他身上白色的上衣已经破烂不堪,斑斑血迹从里面透出来,显然受伤不轻。
    翁达晞麻木的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即使裂开的伤口很疼,高烧使他脱水眩晕。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床上的人身上,他只要他活着。
    混乱的交火中,苏源邑替他受了伯恩一枪。
    他能听见伯/莱/塔穿透进皮肉的声音,那种感觉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要疼上千倍万倍。那一刻,他内心的恐惧彻底淹没了理智。
    该把他送走的,为什么不把他送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翁达晞陷入了轮回的自责中,交握的手动了动,床上的人似乎有要醒来的征兆。
    他凑了过去,对着他的耳边道:“活下去,求你了。”
    苏源邑因失血过多再次陷入昏迷中,他被推进了抢救室。苏家的人已经接到通知,正在赶来的路上。
    翁达晞没能见到未来的婆婆,就在苏源邑送进去抢救的时候,他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彻底晕了过去。强撑了一路,他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之态。
    医生手忙脚乱的把他抬进了隔壁的手术室,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他受的伤不比苏源邑轻多少,苏源邑早在三天前就能下地了。一醒来就闹着要见他,被医生拦了又拦,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为了不让他来回折腾,他们两搬进了同一间病房。
    曲寅心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儿媳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苏奕架着去了走廊,才缓过来。
    “他说的儿媳妇就是谢惊落?”曲寅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询问丈夫。
    苏奕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出口提醒她:“人现在改名了,叫翁达晞。”
    曲寅心更崩溃了,指着病房门说:“这,换汤不换药,改了名字他也是个男人啊。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传宗接代?”
    她不是个迂腐的母亲,也崇尚爱情无国界。但面对儿子的出柜行为,还是打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叫谢惊落。
    这是她心里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儿。十几年前,儿子就为了他一次次忤逆家里的意思,谁的话都不听。后来人失踪了,她想着总该结束了。没想到他又出现在了这里,还拉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去送死,她如何能原谅?
    “你现在生气也没用,小邑从小就喜欢他,现在叫他放手,晚了。”苏奕无奈的说道。
    翁达晞是探/员的身份他已经知晓,苏奕对他的感情是矛盾的。他欣赏这个孩子,但.....
    天下父母是同心,谁愿意自己的孩子整天过着尖刀舔血的日子,他已经不年轻了,以后的苏家该怎么办?
    苏奕叹了口气,对着发妻道:“让他们好好养伤,这事儿以后再说。”他担忧的看着门里,儿子正抓着翁达晞的手,在一遍遍叫他。
    他不由想到医生离开时说的话:“旧伤复发,淤血已经压迫了视神经,他很可能会失明。”
    多好的孩子,怎么会把自己弄的一身的伤......
    翁达晞昏迷了整整六天,才醒过来。确切的说,他是被苏源邑吵醒的。
    试想一下,当你睡的正香的时候,老是有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叫,该有多烦。
    苏源邑还趴在床边继续叨叨,压根没察觉到那人已经醒了。
    “小香猪,快别睡了。”
    “起来小邑哥哥带你出去玩儿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假期,怎么能光睡觉呢。”
    “江洵那厮每天都在催我们回去,说你那个便宜弟弟快抑郁了,警局就要关不住他了。”
    “话说你那个便宜弟弟脾气这么坏,你怎么能忍受的了他,我都想帮你揍他一顿了。”
    “回去我就帮你揍他,好不好?省的他老惹你生气。”
    苏源邑刚一回头,就撞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那人虚弱的对他说:“好,帮我揍他。”
    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多日来的乌云彻底被扫空。
    “阿晞,你能看到我吗?这是几?”苏源邑比着两个手指头问他,急迫的心情连自己都没发现泄露了什么。
    翁达晞没漏掉他的表情,很毒舌的说:“你是在说你自己很二吗?”
    他能看见,没有失明,太好了。
    苏源邑努力凑到他头顶上方,吻着他额头说:“宝贝,你快吓死我了,醒了就好。”
    翁达晞躺久了,全身都泛酸,他努力想起身,被对方按住了。
    遥控床被微微抬起,翁达晞坐躺着,掀开苏源邑的病号服,望着那个伤口,阴郁道:“苏源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要亲你了。”苏源邑拉过他的手,脸皮很厚的往他床上挤,翁达晞只好给他挪出半个位置。
    美人在怀,苏某人说不出的满足。
    翁达晞还不习惯两人这么亲密的姿势,他半红着脸说:“这样会碰到你伤口,你还是躺到自己床上去吧。”
    “我不,以后我要天天抱着你睡。”他们是恋人,就该有恋人的自觉性。
    病床本就狭小,躺一个人刚好,睡俩个就有点遭殃了。翁达晞窝在他怀里,动都不敢动,只能巴巴的望着他。
    半饷,他整个脸都红了。
    他开口提醒他:“苏源邑,你还受着伤,脑子里就不要想儿童不宜的画面了,会不利于你恢复。”
    苏源邑半点不害臊,装作听不懂道:“心理学家也能窥探别人正在想什么?阿晞,你真厉害。”
    翁达晞朝他翻了个白眼,心道我还用的着窥探吗?你都顶到我了。
    他往后挪了挪身子,企图避开令人尴尬的地方。
    苏源邑察觉到他要躲,瞬间把他搂的更紧了。四目相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欲/望之火。
    窗外的阳光洒进病房里,床头柜上的生命仪不时发出“嘀——”的声音。相拥的两人只静静对视,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磨难后的重生。
    怀里的人又瘦了一圈,那双微挑的瑞凤眼带着勾魂的味道凝望着他,里面的充斥着太多情绪。纵然知道现在不适合干点什么,但苏源邑还是忍不住了。
    他无比虔诚的亲吻着他的眉眼,从鼻尖一路往下,最后停在那张薄唇上。
    温热的触感熨帖了他每一根神经,他像是在享受着一朵迎着烈日而开的花,淡雅的芬芳令他沉醉,柔软的触感让他沉溺。他们从亲吻到热吻,暂别所有的是非浮尘,这一刻,他们只属于彼此。
    翁达晞半仰着头迎接他的热情,那颗被冰冻了十一年的心,有了破冰之兆。
    他以为自己早就练成了铜墙铁壁,可以肆无忌惮的游走在世间任何角落,不畏恐惧,不畏伤痛。因为他早已了无牵挂,孑然一身。
    伯恩的那一枪,打碎了他伪装的外壳。他变的不再坚强,自此有了牵绊。
    他无法想象,如果苏源邑离开了他,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
    病号服下的身体渐渐变的燥热起来,激/情/下的升温烧的两个人脑子都不清不楚,压根忘了他们还是个病人。
    直到医生推开门,在惊呼中打断了他们。
    “i'm sorry. carry on.”医生帮他们体贴的关上门,赶紧退了出去。
    苏源邑喘着粗气,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望着满面红霞的可人儿,他意犹未尽道:“下次我们换个地方,这里真是太讨厌了。”
    努力装鸵鸟的翁某人:“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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