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妈妈过世。不过她带我来到这边的时候本来就是癌症晚期了,孔一棠舔了舔嘴唇,她之前也跟应昭说起过她的母亲,但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提,应昭也在蒋家见过对方母亲的照片,年轻时候的,眉眼跟孔一棠还是挺像的。
    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我从来都不懂她,孔一棠的口吻带着点埋怨,像是小孩埋怨父母不带她出去玩的意味夹杂着大人不可言说的沉重,也没去找外公,就教教学生,领点工资,直到我被聂齐打了,她来那个卫生所找我,才漏了一点东西……
    她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我只记得是个男人的名字,但具体叫什么,死活都记不起来。
    孔一棠突然发出一句笑音来,相当自嘲,后来她就死了,也没管我,就告诉我我爸在哪里,特别讨厌。
    我没有钱,也没有饭吃,更不知道对着我妈的尸体要怎么办,也不想跟邻居说。后来翻箱倒柜找到一封文件,放在一个锁着的柜子里,从小到大都有这个箱子,我妈不让我碰,只告诉我不能打开……但是我还是撬开了,里面是很多张东西,零零碎碎的,机票、车票、还有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地址,一封信,很多年前写的,没寄出的那种。
    收件人是我外公。现在新闻应该也翻不到了,当时我就拿着所有的钱叫人拉着我妈我和我去了我爸的公司楼下,打算认完我爸再去找外公。
    但老天爷还是挺给我面子,那天舅舅和蒋航正好在那边办事,闹大的时候他也过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就跟他走了……
    她越说声音越低,应昭,我本来没觉得苦的,可是你和我在一起之后,我就觉得以前真的有点苦。
    苦苦的苦。
    一旦有了比较,有了对比,所有的愤懑都急剧增长,甚至厌恶周围所有的一切。
    但又没办法,又得消费这些一切。
    她说完这句话,应昭就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很疼的力道。
    孔一棠被痛得突然抬头。
    紧接着她看到应昭进半眯着眼,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牙齿咬破了嘴唇,使得嘴唇越发地红艳。
    艳这个词在应昭脱离了戏之后很难加身,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她有一种被折下枝头的艳。
    她是终年含苞的花,只有在被折枝后才会开放。
    这么多年,有人默默守在身边,磕磕绊绊,还是咬牙摘下了它。
    孔一棠。
    孔一棠几乎没怎么听过应昭叫她的名字。
    应昭叫她一般都是一棠,要么就是宝贝,再么就是打趣似的棠总。
    被采访的时候用她指代,要么就是棠总啊。
    别人也这么叫,偏偏从她唇齿流淌出来的,就是缱绻温柔。
    这辈子,因为用了很大的力,身上的伤口也被牵扯,应昭的脸色苍白,唯独唇色鲜红。
    她不自觉地一舔,舌头都沾染了血,唇齿里都是铁锈味,她却盯着孔一棠,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能只和我在一起吗?
    她的心跳得很快。
    伤口的疼痛像是变成了心跳的一部分,变成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紧张感。
    回答她的是一个软得像抚摸的巴掌。
    最后终究变成了抚摸,到脸颊边手指擦掉了她的眼泪。
    孔一棠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咸的。
    她又碰了碰对方的唇。
    腥的。
    她凑过去,用舌头舔上对方的唇上的伤口。
    再分开的时候,她的唇边也沾了那点猩红。
    你什么意思啊。
    孔一棠头站起来,弯腰把应昭按了回去,这样不痛吗?
    还用你说吗?
    只是这辈子?
    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管不到的任何一辈子,反正说大话也是说,都不许你和别人在一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应昭,唇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了,还有点得意。
    还有,应昭,她说,我得告诉老老实实告诉你,我嫉妒心超级重的,以前还想过把你关起来只能被我看着。
    这话可真凶。
    应昭转头看着孔一棠坐下,小黑屋play吗?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孔一棠愣了一下,隔了几秒啊了一声。
    特别大声,还有点恼羞成怒,你怎么这样啊!
    就知道欺负我……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脑子里不可避免地从正儿八经转向了黄色废料,废了好大劲才回过神,发现应昭已经饶有兴致地观察她很久了。
    你故意的!
    应昭点点头,是啊。
    孔一棠低着头,你刚才还这么深情并茂地和我表白,现在又变了。
    应昭:你还有一点没交代呢。
    孔一棠:邮箱那个我认错嘛,乔含音真的很烦,你都说跟她断了,她还天天骚扰,我真的很想亲手打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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