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没有立刻回答,他停住脚步,扭头打量着朱然,欲言又止,一丝笑意却在嘴角绽放开来。他挪开眼神,看向远处,思索半晌。“义封,感激不尽。”
    “都督不必客气,我兼任都督的军师,查阙补漏本是职责所在。”
    徐琨转过身,靠在城墙上,双手环抱在胸前。“义封,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当然。”
    “大王……可曾评价过我?”
    朱然站在徐琨身边,轻拍城垛。“大王麾下人才济济,人所共知,侍从三甲为庞士元、陆伯言、诸葛孔明。我天赋有限,不能和他们三人相提并论,勉强可列为第四。如今陆伯言、诸葛孔明为左右军师,庞士元随沈督,我随都督。沈督称三妙,是江东世家子弟中最先被大王委任一州军事的奇才,都督觉得自己在大王心中是什么地位?”
    徐琨叹了口气。“义封,我就是看不懂大王的用意。就拿沈督来说吧,他当初统兵北上,征战青州,也算有功可述,如今却停滞不前,反倒是朱桓后来居上,统吕范、纪灵、满宠,平定兖州,你说他会怎么想?”
    “沈督负责青州军事,那青州推行新政用了多久?”
    徐琨不吭声了。这件事的确不顺利,沈友初平六年入青州,到现在已经有五年多了,青州的新政推行才算真正开始,离大功告成还有一段距离。这既是青州情况复杂,也是沈友本人年轻,没有足够的经验所致。但这五六年里,孙策从来没有批评过沈友,而是不断派文武增援,先是派他负责济南、平原战事,又派伊籍任青州刺史,分担监察的事务,这都是给沈友历练的机会,耐心地等他成长。
    说起来,沈友其实只比孙策小一岁。
    孙策虽然号称小霸王,实际上远比项羽高明,有着汉高祖也未必能及的老成和稳重。在他心里,每个人都有最合适的安排,自己的担心实在没有必要。
    朱桓看似后来居上,但兖州之战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上限,陆逊已经被调离,朱桓再进一步的可能性极小。相比之下,庞统、朱然都在青州,进攻冀州时,青州必然是主力,而他也会是当仁不让的前锋。这时候如果轻举妄动,不仅会害了自己,害了朱然,还打乱了孙策的布局,罪莫大焉。
    徐琨豁然开朗,惭愧不已。
    “我亲自去临淄,与沈督和庞军师商议。”
    “亲自去就不必了,都督还是留下来整顿兵马比较好,沈督与庞军师若有命令,都督也可立刻行动。”
    “甚善!”
    ……
    沈友也接到了孙策的冀州方略。他与庞统商量后,觉得此战关键是诱刘备入冀州,在平原决战,以免刘备退入山区,据险而守。因此,太史慈能不能完成对刘备的包抄至关重要,他们如何保持对冀州的压力就很有讲究。压力太大,冀州随时可能易手,刘备不敢出兵冀州,太史慈无机可乘。压力太小,袁谭又可以将足够的兵力调到北线,刘备想进也未必进得来。
    最后,庞统想出了一个主意:加大新政的推行力度,迫使更多的青州世家出逃,造成青州人心惶惶,暂时无力出兵的态势,让袁谭放心,将一部分兵力部署在平原一带,声援青州世家。如此一来,他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整兵备战。一旦太史慈完成包抄,他们就可以发起进攻。
    庞统估算了一下,如果一切顺利,总攻将在秋后展开。他们进攻的时间可能会迟一些,但最迟也不会迟于新年。着眼于此,有些准备需要提前进行,比如粮草辎重的筹集、运输,比如兵员的征发、训练。这次是主动进攻冀州,与据地而守不同,需要准备得更充分一些。
    沈友赞成庞统的建议,随即与伊籍商量,让他加强监察,加大对阳奉阴违的青州世家的处理力度,必要的时候可以小题大作,把声势闹得大一点。
    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徐琨转来了蒋干的消息。庞统分析之后,以为不必多事,静观其变即好。冀州落入谁的手中并不重要,袁谭也好,袁尚也罢,包括刘备在内,他们都不具备整合幽冀的能力。如果他们能互相配合,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如果他们互相谋算,内讧不休,这事反倒好办。
    “且作壁上观。”庞统如是说。
    “士元,冀州攻势会由谁负责?”想到秋后的行动,沈友不禁心动。粗略的算一下,需要动用的兵力至少要包括太史慈、甘宁、徐琨和他四个战区督,近十万大军,很可能兖州方面还会有安排,肯定需要一个居中协调的大将。不过他也不敢抱太大希望,与太史慈相比,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平原作战,尤其是切断刘备退路,需要太史慈统领的幽州骑兵担当主力。
    “如此大的战事,非大王亲临不可。”
    沈友沉吟片刻,又问道:“那拿下冀州之后,我与徐琨将去何处?”
    “拿下冀州之后,最大的可能是进攻河内、河东,然后攻取并州之地。并州多山,都督大有用武之地。不过,在此之用可能还要和黑山贼交交手。大势已明,他们如果还不肯俯首称臣,就只能死了。”
    沈友想了想,表示同意。“我意亦如是。”
    在庞统的参谋下,沈友亲自执笔,给徐琨、蒋干各回了一封信。他对蒋干说,冀州内部事务,由典客相机而定,但青州目前不宜出兵,以免打草惊蛇。你要注意安全,不要被战祸殃及,必要的时候可以离开邺城一段时间,我可以联络水师,请甘宁安排战船去接应。
    对徐琨,沈友则建议他做好作战的准备,不宜轻举妄动,因小失大。
    很快,伊籍在青州全境展开巡察,尤其是平原、济南等西部诸郡国,要将新政推行到底,凡是有所隐瞒,一律严惩,涉事的青州世家和官吏概不例外。一时间,青州风声再起,有的世家举家出逃,有的则向魏王、中山王求援,请他们出兵青州,驱逐沈友、徐琨。
    ……
    卢奴,中山国相府。
    刘备背着手,在堂上来回踱步,脚步又快又猛,透着一丝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逢纪与华歆对面而坐,神色却大有不同。逢纪眉头紧皱,神情凝重,一言不发。华歆却连连摇头,一边叹气,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仿佛再不喝就没机会了似的。
    刘备突然停住脚步,目光在逢纪、华歆脸上扫了扫,笑道:“华君,你喝得太急了。”
    华歆苦笑不答,又将一大杯酒倒进嘴里。刘备眨眨眼睛。“看来华君不同意我的计划,以酒遮面,准备把自己灌醉了,让我没有机会开口。”
    华歆将杯子扔在案上,叹了一口气。杯子从案上掉了下来,“丁丁当当”的响着,一直滚到刘备的脚下。一旁的侍者刚要过来收拾,刘备摆摆手,弯腰捡起酒杯,放在案上,笑眯眯地说道:“华君,孤虽愚钝,却还是听得进意见的,华君若有高见,不妨指点一二。”
    华歆抬起眼皮,打量了刘备一眼。“只怕忠言逆耳。”
    “无妨,华君尽量直言。”刘备提起酒勺,为华歆添满酒,再次推到华歆面前。
    “袁熙不自量力,欲以臣弑君,以弟弑兄,大王不协助魏王除逆,反而与袁熙结盟,助纣为虐,不怕天下人心寒吗?”
    刘备摇摇头。“华君有所不知,孤这中山王与袁显思的魏王,甚至曹孟德之蜀王,都是为了扶助朝廷,对抗孙策。如今袁显思尸位,已然违背了先帝封王之本意。孤虽不才,不能坐视,不得不从权,舍小节而就大义。若能有益于大汉,纵身败名裂,又有何妨?”
    华歆看看刘备,嘴角抽了抽,又道:“大王为朝廷不惜粉身碎骨,着实难得,只是歆担心大王为袁熙所惑,身败名裂而事不成,毁了先帝的最后一丝希望。”
    “华君何出此言?”
    “袁熙曾主政青州,他是什么人,歆略知一二。此人不过中才,太平岁月,或许可以凭借家世,官至二千石,如今乱世,他只合安份守己,因人成事,安能独任大事?大王助其弑兄弑君后,奈冀州何?若是大王亲自执政,以大王麾下文武,足以镇抚冀州吗?”
    刘备心领神会,抚着胡须,笑道:“华君所言甚是,这的确是个问题。人才不足,无以成事。不过并非不能解决,若华君及青州俊杰不嫌孤粗鄙少文,鼎力相助,岂止冀州可定,天下亦不足道。”
    华歆摇头叹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再也不说一句话。刘备扬扬眉,转头看向逢纪。逢纪一声轻叹,笑了笑。“大王,华君爱惜名声,不愿为了这些俗务污了羽毛,就不勉强他了。义之所在,事有所为,虽千万人,吾往矣。”
    刘备心中明镜也似,华歆看似清高,不愿入仕,其实和逢纪一表一里。他已经说出了逢纪想说的话,目的已经达到了,多言无益。况且他就是一个文士,行军作战帮不上忙,指望他出谋划策是不现实的,最多到时候写几篇文章鼓舞一下士气,争取一下民心。等拿下冀州,青州士人入仕,他自然不会再推辞了。
    刘备与逢纪出了华歆所住的偏院,回到正堂落座,向逢纪请计。
    逢纪面色凝重,沉吟片刻,躬身道:“大王,奔袭邺城,虽有袁熙为内应,胜负依然难料,一旦失误,中山有亡国之险,大王不可不察。”
    刘备也收起了笑容。他何尝不知道这件事的风险,但他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不能抢在孙策之前拿下冀州,一旦袁谭向孙策投降,或者孙策出兵进攻冀州,冀州落入孙策手中,仅凭半个幽州,他根本不是孙策对手。
    到时候是俯首称臣,还是退入山中,像黑山贼一样?就算他肯,恐怕也不一定有机会。孙策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以前不杀他,是实力不够,顾忌天下人的想法。现在他独霸中原,连天子都敢杀,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投降就是死路一条。至于入山,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孙策的部下以江东兵为主,最擅长的就是山地战。如果不能在平原上击败他,进了山更没机会。
    “国相,事已至此,孤已无退路可言。是进亦死,退亦死,不如向死而生,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孤现在担心的倒不是能否袭取邺城,一场血战在所难免,若是败了,一了百了,倒也痛快。孤担心的是能不能迅速控制冀州。华子鱼说得对,以中山现有的文武,怕是不够啊。”
    逢纪心里明白,刘备这是要向他许诺,换取青州人的支持。
    “大王,孙策荼毒世家,山东无一例外,切齿者岂唯青州?且沈友、徐琨在青州肆虐,青州世家苦不堪言,盼大王救其于水火,若能为大王效力,他们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拿下邺城后,只要大王登高一呼,不仅是青州,诸州皆将响应,唯大王马首是瞻。若有不识时务,倒行施逆者,不必大王出手,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逢纪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双手送到刘备面前。“这是臣拟就的诸州俊杰名单,供大王斟酌。”
    刘备接过名单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曲指轻弹。“有了这些俊杰,冀州可定矣。”
    第2219章 逢纪有奇计
    逢纪说,要取冀州,必须取得世家的支持。
    一方面,世家掌握着大量的户口和钱粮物资,没有他们的支持,轻则无兵无粮,重则处处皆敌,无法立足;另一方面,孙策势强,中山国非其敌手,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世家的支持。
    孙策新政以侵夺世家产业为基础,手段残忍,豫州、兖州、青州世家陆续被屠杀,首级挂在官道上示众,激起了世家的同仇敌忾。何况冀州世家追随袁谭父子,多次与孙策大战,结下的仇恨难以化解。如果不能阻止孙策,冀州在劫难逃,他们的首级迟早也会挂在官道上。
    哀兵必胜,无路可退的冀州世家是可以利用的对象。胜负转机,正在此时。袁谭原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重振旗鼓,但他却被孙策击溃了心志,再无与孙策对阵的勇气,冀州世家自然不会再支持他。
    此时此刻,冀州世家需要一个敢于迎战孙策的雄主。袁熙、袁尚都承担不了这个期望——袁熙为人平庸,袁尚又太年轻,徒有一副好皮囊,没有实践经验,指望他上阵,与孙策较量,显然不太现实——刘备是冀州世家唯一的选择。他有经验,有实力,也有名望,麾下又有关羽、张飞等作战经验丰富的大将,本身也是北疆有名的勇士,由他来主持河北,显然要比来自中原的袁氏父子兄弟合适。
    但刘备也有劣势。他年轻时不以学问著称,与冀州的关系也不太好,如今的名望来自于朝廷和先帝。虽然被封为中山王,却又发生了祖坟被盗的事。如今谣言流传,怀疑他血脉的人不在少数,此时此刻,他行事更要谨慎,欲夺冀州,必须出师有名。
    为先帝报仇就是一个绝妙的理由。
    先帝与朱桓大战于兖州,全军覆没,从此生死未卜。虽说有消息称他死了,葬在定陶城外,却是以庶人的身份,这显然与礼不合,不能不让人怀疑他是怎么死的,孙策逃脱不了弑君的嫌疑。弑君是大逆不道,但凡大汉臣子,都应该鸣鼓而攻之。袁谭身为先帝所封魏王,不仅在先帝战于兖州时不出兵相助,现在也无一言声张正义,还有什么资格称藩?声讨乃至于起兵讨伐,都是名正言顺的事。
    当然,刘备应该选择先礼后兵,先约袁谭见面,敦促他将功折罪。他若不从,再以武力讨伐。这样不仅符合礼仪,而且可以将战场设在于己有利的地方,而不是奔袭邺城。
    中山与魏国之间隔着巨鹿,有四五百里,其间河道纵横,不便行军,奔袭是一个很危险的事。若能将袁谭调离邺城,那情况就不同了。万一袁谭不来,那也无妨,光明正大的进兵就是。袁谭怯战,冀州世家失望之下,檄文所至,冀州必然响应,刘备可率主力长驱直入。
    刘备连连点头,觉得逢纪此计甚妙。刚柔并济,有理有节,成功的希望大增。
    逢纪最后说,袁绍之所以惨败于官渡,和汝颍人的三心二意有关。大王入主冀州后,可以利用汝颍人,但不能信任汝颍人,否则必蹈袁氏覆辙。
    刘备一口答应。他也清楚,一来汝颍人大多已经离开冀州,二来他要取得冀州、青州人的支持,就不能重用汝颍人,否则袁绍之祸必然重现。郭图这些人可以利用,却不能信任,将来有机会,一定要除掉。
    商量已定,逢纪命人写文书,送往邺城,约袁谭见面,商量共抗孙策,为先帝报仇一事。
    与此同时,刘备传令诸将,集结人马,做好出征的准备,尤其是代郡的张飞、广阳的田豫,欲夺冀州,骑兵是当之无愧的中坚力量。
    当然,更少不了刘备手中最锋利的那口刀:关羽。
    ……
    赞皇山,在太行山东麓,济水之源。
    关羽坐在一块大石上,俯瞰平原。黄昏将至,太阳即将落山,太行山巨大的阴影从他身后铺展开来,迅速吞噬着一望无际的河北平原,一直延伸到天际。
    每当这时,关羽都喜欢坐在这里,仿佛整个河北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他不喜欢这种躲躲藏藏,见不得人的日子。他想摧锋折锐,斩将夺旗,取上将首级于万众之中,令对手闻风丧胆,望旗奔溃,而不是躲在暗中,等待着也许永远不会出现的机会。在他看来,这或许只是刘备的一个借口,既不用他,又不让他离开,落下恩断义绝的恶名,避免将来战场上相遇的被动局面。
    我怎么会杀你呢?你可以不仁,我焉能不义。关羽心中暗自叹息。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夏侯兰快步走了过来,转到关羽面前。“君侯,大王急令。”
    关羽接过命令,轻轻抖开。命令很简单,命他集结人马,做好出击的准备。具体时间和地点,很快会有人通知他。关羽没作声,将命令收了起来,交给夏侯兰保存。在山里这段时间,类似的命令他已经收到好几次,没有一次有结果,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夏侯兰是常山人,是赵云故交,明于法律,为人谨慎。赵云将他推荐给刘备,刘备又将他安排到关羽军中做军正,负责军纪。关羽身边没什么读书人,夏侯兰是赵云的朋友,关羽对赵云印象不错,就请夏侯兰兼任了文书。反正刘备派夏侯兰来做军正也有监视他的意思,索性让他掌握往来文书,免得疑神疑鬼,多费心思。
    夏侯兰收好文书,又说道:“大王收到战报,对君侯练兵的效果很是满意,下令嘉奖,赏赐已经送到君侯府中,交与太公。”
    关羽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头都没回。夏侯兰识趣,躬身退下。关羽静静地坐着,直到天色尽黑。山脚下,周仓洗马归来,牵着那匹雄骏的大宛马,慢慢来到关羽面前。关羽看着洗涮干净的大宛马,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君侯,这马真好,灵得像个人似的,说什么都懂。”周仓在身上抹着手。“该给它起个名字。”
    “叫什么好?”
    “叫赤菟吧。这马又高又壮,跑起来像头虎,君侯骑着它出战,手中有龙刀,胯下有猛虎,何人可当?”
    关羽卧眉蚕微耸,心中有些异样。人中吕布,马中赤菟。吕布有一匹大宛马叫赤菟,年前的兖州之战中,赤菟与吕布一同战死。据说吕布之所以被杀,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赤菟马被秦牧用强弩射杀。对秦牧这种卑鄙的行为,关羽很是不屑,同时也为赤菟感到惋惜。一匹绝世良驹,成了吕布那种人的坐骑已经很悲哀,又死在秦牧那种庸才手中,真是不幸。
    吕布死了便死了,赤莬不该如此。“赤菟就赤菟,这名字好。”关羽起身,抚着赤菟光滑的皮毛。“有了它,下次遇到太史子义,一定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看看究竟谁更胜一筹。”
    “是啊,吴王与中山王迟早有一战,太史子义必是大将。除了君侯,中山国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呢?”周仓兴奋起来,想了想,又道:“君侯,听说太史子义当年曾与吴王大战,他与吴王孰强?”
    关羽眉头扬起。“我也很好奇。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试试吴王的霸王杀,看看他是不是真如霸王一般有万夫不当之勇。我虽名羽,奈何生不逢时,无缘与真霸王项羽一战,与小霸王一战,聊以自慰。”
    说完,关羽放声大笑,心中豪气顿生。
    虽然没抱什么指望,关羽还是安排夏侯兰多派斥候,打探情况。
    夏侯兰是常山人,招募了一些本地游侠儿为部曲,口音、相貌都与本地人相似,去附近的乡聚打探消息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赞皇山就是济水源头,沿着济水向东北不到六十里,就是房子县,房子县东就是冀州境内最重要的南北干道。向北可直达蓟城,向南可直抵黄河,邺城也在这条干道上。关羽隐在这里,就是准备奔袭邺城。只不过路程实在太远,而他又没多少骑兵,可行性并不高,关羽本人也没把这当真,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但这一次,关羽发现自己的判断似乎不准。没过两天,斥候送来消息,高邑、房子都收到了州里的命令,正在征发徭役,修缮官道,准备粮食、刍藳,似乎有大军即将从此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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