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恶徒近身的一刹那,季思危眼睛深处透出一点灼光,他手起刀落,挥出一片血色光幕,光幕劈向恶徒的胸膛,划开恶徒的皮肉,几乎将恶徒劈成两半。
    恶徒倒在地上,断口冒出漆黑的胶状物质,却怎么也粘连不到一起去,不断发出一些痛苦的气音。
    季思危终于明白小木偶为什么要在这个节点认他为主了,因为小木偶清楚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没办法护他周全,只有认他为主,才能让他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靓仔,你怎么突然变强了那么多……”叶嚣拔出扎进五号恶徒脖子的桃木剑,惊讶地看着季思危的手:“你的手……”
    季思危顺着叶嚣的视线望向自己的手,试着收起手中的血雾,却没有成功。
    “小木偶好像认我做主人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季思危摇了摇头。
    而这时,传单大叔也解决了剩下的恶徒,提着沾满黑色黏液的铜钱剑,向着他们走来。
    “师叔,你来得正好,快看看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叶嚣扬声道。
    “我都听到了。”传单大叔看着季思危手中的血雾,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小木偶,沉吟片刻,语气严肃地说道:“靓仔,你恐怕是传说中吸引器灵邪祟的体质,这种资质,万中无一。”
    叶嚣:“这不是好事吗,你那么严肃干嘛?”
    “难说。”传单大叔点到即止,换了个话题:“八恶徒虽都受了重伤,却没有被彻底消灭,这里是聚阴之地,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恢复。”
    “师侄,你和我合力,斩断八口棺材上的锁链,释放无辜亡魂!”
    “靓仔,时辰已到,现在,快把你带来的灵物放进阵法中央!”
    那木盒里装着的,果然是灵物!
    “明白。”
    季思危答应一声,把小木偶放回背包里,希望传单大叔之前送的符咒能再次修复它的伤口,然后,操纵轮椅去八口棺材的中央之地。
    锁链被斩断的声音不断响起,棺材里的冤魂感受到有人来救自己了,不断地用手拍打着棺材板,发出激动的哭声,整层楼怨气冲天,季思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开始隐隐作痛。
    “老婆!我在这里!呜呜呜……我来了……”
    秃头阿伯扑向他老婆所在的那副棺材,扒拉掉上面的断裂锁链,用尽全力揭开棺材盖。
    无数道白影从棺材里钻出,飘荡在半空中,它们哭着喊着,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只有一道纤细的女鬼魂立在原地,眼中含泪,温柔安静地看着秃头阿伯。
    “老婆,我来晚了。”
    泪珠无声地滚落,秃头阿伯走上前去,紧紧拥抱住他的亡妻。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秃头阿伯的妻子回以拥抱,泪水滑落脸颊:“死鬼,你的发际线怎么又高了……”
    秃头阿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想你太多,就秃了。”
    ……
    八口棺材已经全部打开,传单大叔站在空地上,振臂一呼:
    “你们速速离开此地!否则阵法再次启动,神仙也救不得你们!”
    冤魂们一听,纷纷扎入地面,消失无踪。
    慌乱之中,秃头阿伯还没来得及告别,也带着老婆离开了。
    整层楼再次变得寂静无比,季思危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取出木盒,揭掉上面的符纸,慎重地放在了阵法中央。
    木盒上的四只黑猫雕像的眼睛里忽然冒出幽绿的光芒,刻在上方的山水画就像活了过来一样,溪水缓缓流动。
    木盒剧烈震动着,冒着阵阵绿色光雾,阵法却没有任何启动的痕迹。
    季思危看着那个精致的碧玉锁,恍然大悟,他和传单大叔说道:“大叔,木盒是锁住的。”
    “嘘……”传单大叔指了指季思危背后,轻声道:“钥匙来了。”
    季思危一回头,只见一条红色巨蛇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蜿蜒而出,停在季思危面前,黄金色的竖瞳冷冷地看着他。
    半响,巨蛇张开嘴巴,吐出一根小巧的碧玉钥匙,然后又非常高冷的离开了。
    季思危深吸一口气,捡起那根沾有黏液的钥匙,开锁。
    在打开木盒的一刹那,四只黑猫忽然跳出木盒,立在地面上,变成一只只四十码鞋大小的小黑猫,一道绿光从木盒里钻出,飞快地钻进阵法中央。
    整个地面随之震动,八棺镇邪阵法再次启动,八道绿色光束从阵法中甩出,卷住八个奄奄一息的恶徒,分别扔进八口棺材里面。
    那些绿色光束掠过季思危的身体,他的手掌渐渐恢复了血色,皮肤由青白变成健康的白皙,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恢复正常。
    他知道,这是活死人的诅咒化解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收起那根碧玉钥匙,垂下眼睛,忽然发现地面上冒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师侄,你知道为什么八恶徒出现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吗?”
    传单大叔打了个响指,铜钱剑哗啦啦地落入他手中,他把铜钱揣进兜里,从叶嚣的背包里抽出红绳,一边捆着棺材,一边问道。
    “为什么?”
    叶嚣握住红绳,随口问道。
    “因为当年他们已经上了断头台,低着头等待死亡,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人说服高官,带走了他们,活埋进阵法里面。”
    “这种做法是不人道的,传说中的高人,没两年也死于非命了。” 传单大叔目光沉沉地看着叶嚣:“那个高人,就是我们的祖师爷,所以今日,我们才会顺应天道,来到此处。”
    “所以,快去捆棺材吧。”
    传单大叔一摆手,脏兮兮的脚踩在棺材板上,一边叽里咕噜地念着咒语,一边结绳。
    当八口棺材都被捆绑结实后,绿色光束也沉寂下去,整层楼再次安静下来,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走吧,去叫那个靓仔吃宵夜,我想吃炒田螺,喝冰阔乐。”传单大叔伸了伸懒腰,冷不丁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脚:“还要买一双小黄鸡拖鞋,还是拖鞋打架顺手。”
    “师叔,靓仔不见了。”叶嚣环顾四周,疑惑地说道:“刚刚还看到他,眨眼就不见了。”
    传单大叔:“他为什么不等我们一起吃宵夜?”
    叶嚣:“这是重点吗?”
    ……
    一个捧着一杯珍珠奶茶,穿着清朝官服的瘦高男人站在一根柱子后面看着这一切,侧头看了一眼乖巧地盘在一边的红色巨蛇。
    悠悠地转身走向二楼。
    巨蛇随之转头,跟在他身边。
    “善。”
    男人喝了一口奶茶,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结束啦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取自《涅槃经》
    第三卷 神秘古庙与八尾猫
    第31章 没人见过的古庙
    晚霞把云朵渲染成粉紫色,透过这些堆积的云朵,还能看到淡蓝色的天空。
    身后是一汪清潭,面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林子里有数量不少的土坟,有的长满了野草,有的压着醒目的红纸,蜡烛还没有熄灭。
    这样的新坟有很多,草地上飘着纸钱,有的坟旁边还插着一道幡,在风中晃荡,也不知道有何作用。
    一条被踩出来的小路蜿蜒向前,不知通往何处。
    傍晚,树林,荒坟……
    不是深夜的天湾广场地下层。
    季思危扶着有些晕沉的脑袋,巡视着四周。
    记忆中,在他把胡桃木盒放到八棺镇邪阵法的阵眼后,原本拼贴着复古地砖的地面忽然变成一个泛着涟漪的水面,水一直蔓延到轮椅下面,送来一阵阵清凉的气息。
    那潭水看起来深不可测,却又清澈到可以看到自己的倒映。
    接着,一个精雕细刻的深色木柜慢慢浮出水面……
    看样式,应该是一个神龛,但供奉着神像的位置空无一物。
    神龛上刻着很多种类的猫,或行或坐,或憨态可掬,或妖异非常,惟妙惟肖,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出神龛,行走于世间。
    在众多猫的雕像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八尾猫,它端坐在一块奇怪的石头上,低垂着头,那表情不像一只猫,反而像怜悯世人的菩萨。
    神龛有四个抽屉,应该是用来存放香火蜡烛的,其中三个抽屉都设有一把黄铜锁,只有第四个抽屉上有一把打开的碧玉锁,而且上方沾染着陈旧的血迹。
    细看之下,这个神龛与他归还回去的胡桃木盒有异曲同工之处。
    季思危略一思考,伸手进潭水里面,拉开了第四个抽屉。
    在拉开抽屉的一瞬间,水面忽然剧烈波动,以第四个抽屉为中心,迅速形成一个漩涡,季思危感觉自己连人带轮椅一起被漩涡卷了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窒息感,身体被柔和的一团水包裹着,坠落深处。
    然后,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身上没有一滴水。
    而且,手里拿着一柄闪着寒光的黑色长刀。
    他还没来得及把刀还给叶嚣,就来到了这里。
    也不知道这个副本一共有多少个参与者,拿着一柄大刀,有些太显眼了,不太符合他低调做人的准则。
    背包还在,季思危打开背包,清点自己的家产。
    小木偶安静地躺在一堆杂物上面,脸上的刻痕变浅了一些,眼睛黯淡无光,没有了昔日的灵气。
    季思危轻柔地握住它的手,它没有任何反应,季思危也没有任何感应,它也许还在沉睡。
    手机也在背包里,季思危拿出来一看,没有任何信号,电量还有百分之八十,界面停留在一键报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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