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中,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自半空中飘然而下,落到众人面前。
    灰影散尽,晞日从云雾中探出头,借着淡金色的光晕很轻易便能看清来人的长相。
    这是个容貌极美的男子,肤色净白如玉,眼眸深似寒潭。
    行走之间,衣袂浮动,禹泽山的弟子皆穿着一色的霜白色衣袍,可眼下穿在他身上,比旁人愣是多出了几分遗失孤立,仙风端雅的味道。
    这样一位清绝出尘的男子,却不知为何眉眼间的情绪太过清冷,露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禹泽山的众弟子们见了他虽心神激动,却都杵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迎上去。
    其实,也怪不得这群小辈们不与他亲厚。
    禹泽山缈音清君君灵沉,天资卓越,年少成名,一把留阙剑下斩尽无数妖魔鬼怪,端的是通天的修为,其盛名仙魔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风姿曾引的世间无数痴男怨女心驰向往,一见倾心,却无一人,敢与之近身。
    不为别的,只因这位缈音清君不喜与人亲近的古怪脾性和他的名气一样出名,若是一个不慎惹得他心生恼怒,便极有可能被斩于剑下,一命呜呼。
    是矣,美人美则美矣,却只可远观。
    成恕心将晕在地上的迟毓抱起,见对方呼吸平缓,周身皆无伤痕,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朝他走来的君灵沉淡笑道:“灵沉,幸亏你来得及时。”
    君灵沉神情淡漠,视线落在成恕心怀中的孩童身上轻扫了一眼后便收了回来,开口道:“二师兄是要回山门吗?”
    君灵沉的身形比成恕心略高出两三寸,此刻站在成恕心面前,视线便往下挪了几寸,那双幽冽如水的眼眸也随之下移。
    不过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不知为何,他的左眼与右眼相比忽然黯淡了许多,像是失去了光泽,被蒙上了尘。
    成恕心道:“没错,我是要带着弟子们一起回山门,不过方才遇到了迟圩设下的阵法,有你前来相助才得以脱险。那些阴魂来的太过诡异,我们需得赶紧离开,要是再被那些东西缠上就不好脱身了。”
    君灵沉道:“阵眼已经被我销毁了。”
    “那太好了!”成恕心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朝站在一旁傻愣愣的弟子们道:“还不过来向你们小师叔道谢……”
    众弟子们打了个激灵,成群结队的上前,刚要向君灵沉拱手致谢便被对方制止,“不必了。”
    众弟子面面相窥,围在君灵沉和成恕心身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尴尬。
    成恕心把迟毓交到一名弟子手上后,看着君灵沉,神情略显无奈,“你这性子,还是这般。”
    他便只好又问,“你出现在这可是要回山门?我下山之前师尊他老人家还在念叨你,说你在外游历二十多年,见到你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眼下不如与我们一道回去,师尊见到你定然会开心。”
    君灵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此番并不是回山门,只是途经之地。”
    “途径?你这是要去往何处?怎会途径……”成恕心话到一半像是记起了什么,眼中的疑惑一下子被了然取代,“你这是要去……那处吧。”
    君灵沉颔首道:“嗯。”
    成恕心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斟酌许久,只道了一句:“一切小心。”
    “不见了!”一名弟子突然慌慌张张的跑到成恕心面前,拿着一件绛色的衣衫神情惶恐的道:“成师叔,小师叔,思君小公子不见了……”
    成恕心眉峰蹙起,追问道:“怎么会不见的?这衣衫不是还在你手中吗?”
    那弟子吞吞吐吐的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抓着思君小公子的衣衫害怕他走丢,那些灰影子来的时候我也一直抓着不敢松手,可是刚刚一看……就只剩下一件衣衫了。”
    君灵沉垂眸看见那弟子手中的绛色衣衫许久,道:“我在林中无意间瞥到一个打着绛伞的少年,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是了是了!”拿着闻瑕迩衣衫的弟子忙道:“思君小公子弱不禁风的,除了他没有人会在晴日下打伞的!”
    成恕心点了点头,“既如此,思君小公子应当没出什么事,大家赶快分头去林间寻找,找到后用聆心术联系。若是遇上了迟圩,切记不要莽撞,一切向我回禀之后再做打算。”
    “是!”众人答道,正准备分头行动,林间便响起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禹泽山众人立刻警惕了起来,那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草丛间走了出来,站在最前方的禹泽山弟子认出了他的装扮,回头向成恕心和君灵沉二人道:“成师叔,小师叔,是应天长宫的人。”
    君灵沉忽然出声道:“二师兄,我先行一步。”
    成恕心顿了顿,“好,你路上小心。去过之后若是无他事,便回山门一趟吧,师尊他老人家十分惦念你。”
    君灵沉颔首不置可否,只见他持剑的手势微动,身形便迅速的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一道极其复杂的御行术,若是旁人耗上几炷香的功夫也不见得能施展成功,于君灵沉而言竟只需要眨眼的功夫便能运用自如,这等修为,不由得让禹泽山在场的众多新入门弟子们瞠目结舌。
    缈音清君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应天长宫一行数十人从前方走来,走在最前方的男子隔着数丈距离朝禹泽山的人道:“敢问诸位可是禹泽山仙门之人?”
    成恕心上前道:“正是。”
    为首的男子认出了成恕心,拱手道:“晚辈朗行见过净莲居士,我等乃是应天长宫弟子,特奉宫主之命前来捉拿小魔头迟圩,不知净莲居士和诸位同僚可有见到小魔头的踪迹。”
    净莲居士乃是成恕心的道号,旁人这么叫他便是尊称,以表敬意。
    成恕心道:“此前我的确与迟圩交过一次手,但他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甚清楚。”
    朗行闻言低头思量了一番,抬起头后,又道:“多谢净莲居士相告,情况紧急,宫主还等着我们抓着迟圩回宫复命,便不再叨扰各位了。”
    成恕心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既是朗宫主的命令,各位还是尽早完成莫耽误了。”
    朗行点了点头,向成恕心告辞后便带着应天长宫一行人又急急忙忙的钻进了林间,寻找迟圩的踪迹。
    成恕心见应天长宫众人已走远,向禹泽山的弟子们招了招手,“赶快去寻思君小公子,若是中途遇到应天长宫之人点头示意即可,莫要多作口舌……”
    “不用找了我在这儿呢。”闻瑕迩撑着伞,弯着眼尾从一棵树后探出了身子,悄无声息的收回那道方才化作人形替他遮掩,此刻已散在林中的赤符。
    他答应大黑找到阵眼就让大黑吃个饱,所以刚刚在林子溜了一圈,让大黑把残余的阴魂吃干净了才赶过来。
    恰好赶回来的时候遇上成恕心在和应天长宫的人交谈,他打心底的不想看见应天长宫的那群黑乌鸦,所以在树后藏了一会儿,等应天长宫的人走干净了才现身。
    那名拿着闻瑕迩衣衫的弟子连忙上前,“思君小公子你去哪儿了,我们都担心死了。都怕你被迟圩那小魔头掳走了!”
    闻瑕迩接过弟子手中的衣衫给自己穿上,讪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方才雾气太大我也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的就走远了,在林子里逛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来。”
    成恕心走到他面前,淡笑道:“思君小公子可有受伤?”
    闻瑕迩眨了眨眼,心知成恕心这句话是在有意试探他,思虑片刻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差一点就被黑影子咬伤了,不过遇到了几个穿黑衣的仙人,他们救了我。”
    “黑衣裳?想必应该是应天长宫的人吧。”有弟子接话道。
    闻瑕迩歪了歪头,回道:“我也不知道。”
    成恕心看了他一眼,脸上笑容依旧,“无事便好,我们可以继续启程了。”
    闻瑕迩道:“好啊。”
    众人稍作整顿,便要动身。闻瑕迩走进人群中才发现迟毓闭着双眼被一个弟子背在背上,忙上前问道:“我弟弟这是怎么了?”
    弟子向他解释道:“令弟被一群阴魂围攻,受到了惊吓。”
    敢情这是被吓晕了。
    闻瑕迩想也没想一掌拍在迟毓的肩膀上。
    迟毓惊的四肢一弹差点从那弟子背上摔了下来,他睁眼看见闻瑕迩撑着伞正脸含戏谑的瞧着他,眼眶立马就红了,“……哥哥,好多好多黑色的……”
    闻瑕迩挑了一下眉,“黑色的什么?你不是好好在这儿吗,哭什么哭。”
    他这话一出,迟毓霎时哭的更大声,一下子从那弟子的背上挣脱,勾住闻瑕迩的脖子跳到了闻瑕迩的身上。
    闻瑕迩被迟毓这一扑弄得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稳了一下才站定,有点不太高兴,“你这是做什么?撒娇?都多大一人了。”
    迟毓呜咽着道:“我才十一岁,我差点以为自己死了呜……”说完抱着闻瑕迩的脖子的手更紧了。
    闻瑕迩被迟毓勒的差点喘不过气,只好用另一只手托着迟毓的身体才好受一点,威胁道:“十一岁了哭鼻子你好意思?大家都在看你,赶紧下来自己走。”
    迟毓扫了一眼四周,果不其然的包括成恕心在内的弟子都在含笑看着他,迟毓脸上立刻爬上了几抹绯红,把头往闻瑕迩肩头一埋,始终不肯从对方身上下来。
    闻瑕迩被磨的有些上火,正要使出点强硬的手段把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便听走在他们一旁的弟子带着艳羡的口气道:“你们兄弟感情可真好。”
    闻瑕迩神情一怔,也不知忆起了什么,拉扯迟毓的动作变成了继续托着对方的身体。
    沉默了一会儿,他回道:“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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