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有遮挡,但是距离实在太远,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
    苏小暖过来之后,也有几个姑娘凑过来想看看宫宴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她们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太远了。”
    有人问苏小暖:“小暖,你能看到吗?”
    苏小暖眸光微闪,笑了笑道:“看不到,就看个热闹。”
    实际上她目力好,勉强能看到大殿内的情形,跟之前在明月江那次宴会差不多,两边分别坐着大臣和侯爵,不同的是这次来参加宫宴的不只是年轻人,还有老臣。
    他们的妻儿跟他们坐在一桌,人多了就往后面再摆一小桌。
    场上热闹非凡,中间的空地上是一排舞女,正在伴着乐师的演奏起舞。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放在舞女身上,甚至有好色的王公贵族,眼睛恨不得黏在舞女身上不下来。
    苏小暖看到了百里瑾,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那些舞女表演,而是低着头喝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面上不自觉地勾出一抹笑意,暗道这家伙在面对旁人的时候,还真像是一根不解风情的木头。
    不过,她喜欢这样的他。
    看了半晌,再好看的歌舞也看厌了。
    苏小暖没了兴致,继续跟戏班子的其他人一起做准备。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戏班子表演的时候了。
    大殿里的大臣们带着他们的妻儿相继走了出来,走到戏班子前面的空地上停下。
    此时空地上摆满了桌椅,同样是按照位置摆的,帝后和太后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视野极佳。
    其他人按照官位,依次往后面排。
    苏小暖这时候可不敢偷偷往外面看,她跟幕后人员一起躲在台子后面,等着命令。
    等到皇帝一声令下,太监扯着嗓子喊了声,戏班子的乐师立马就开始演奏。
    这些戏班子虽然没来过皇宫,但都去过王公贵族家里表演,自然不会怯场。
    所以开场的丝竹之声很稳,不比平时训练的水平差。
    音乐过后有一段短暂的空白,接着,一个个身穿戏服,画着戏妆的人鱼贯上场,拉开了第一幕的帷幕。
    苏小暖站在后台偏一些的位置,所以也能看到台上台下的场景,又不容易被人发现。
    她在下面看着那些人表演她写的戏文,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豪感。
    很快,她也被这场戏所感染,全神贯注地在后面看戏。
    第一幕,第二幕,第三幕...
    终于,这场戏进入了尾声,前面铺垫的情绪也来了个高潮的大反转。
    场下几乎所有人都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戏,除了戏台子上的声音和戏台子下面乐师弹奏的声音以外,整个空地都没有其他声音。
    苏小暖抽空看了一眼,居然还看到了坐在靠前面位置的姬燕尘,后者还冲着她笑了笑。
    苏小暖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就继续专注地看戏了。
    第一场戏终于落幕,坐在中央位置的皇帝龙颜大悦,连说了三声“好”,随后还让身边的内侍好生打赏。
    这一次打赏的银子,就够养活整个戏班子上下好几年的了。
    特意请戏班子过来参加宫宴,当然不会让他们只唱一场戏就走。
    经过了大约一刻钟的休息时间,第二场戏又拉开了帷幕。
    每场戏唱完,皇帝都会高兴地让人给出赏赐。
    这么好的日子,他不介意多散点财,图个喜庆热闹,反正这点钱对于皇室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其他人见皇帝高兴,也跟着夸赞戏班子唱得好。
    最后终于唱完了三场戏,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皇帝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跟大臣们一起坐在原处,一边抬头赏月,一边吟诗作乐。
    戏台周围灯火通明,旁边也有宫女提着宫灯照明,整个开阔的空地上不至于亮如白昼影响看月,但是视物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戏班子的众人唱完戏就下台了,在后面换衣服,卸妆,卸头面,收拾东西。
    第四百零三章 顿悟
    苏小暖帮着收拾好所有物件,只剩下戏台子没拆。
    她跟其他人一起,在后面搬了个椅子,悠哉悠哉地赏着天上的月亮。
    这么大好的日子,宫里的人并没有催促他们离开,还按照皇帝的意思,给戏班子众人赏了很多茶点。
    毕竟要是当着达官贵人的面,大肆拆除戏台子,多少有些煞风景,所以他们得到的命令是,等宫宴完全散场,再拆戏台子。
    虽然没办法去前面宽敞的地方,只能在戏台子后面赏月,但也让人心里很满足。
    苏小暖抬头望月,想着刚才在宫宴上看到了很多鲜美的螃蟹,明日可以去菜市逛一逛,买几只螃蟹回家吃。
    这里的中秋节跟前世的一样,不管贫穷人家还是富贵人家,到了这一日,各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仿佛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天上的月亮也是一样的圆,像个金灿灿的大磨盘挂在天上。
    她忽然觉得,或许有很多个这样的小世界,还有很多个像她一样普普通通的人,正抬头仰望着天空,过着自己平凡又幸福的小日子。
    苏小暖享受着温和的月光撒在自己身上,忽然有种随时都要羽化而登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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