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周被定罪的那晚,媄子不晓得为何开始高烧……
    「太后娘娘,您歇息去吧!照顾公主一事,就交给大夥儿吧!」女房们站在妻户前,望户外高悬的月色,一脸忧心的劝着太后。
    「不用了,这事老身自己来较心安。」太后坐在媄子榻前,视线从未自她的身上挪走。
    「可娘娘,您自昨夜公主烧一来,便再也未曾阖眼了,您去歇息歇息吧!只怕伤身。」女房仍旧劝说着太后,无论她听不听得进去。
    太后只粗略的瞄了眼妻户的女房们,就继续注视着媄子,「不必了,烧不退,老身心难安。」
    「娘娘,侍医说过这烧一时半刻退不了……」
    「这老身知道,妳们要老身说几次?烦不烦人?」太后不等女房说完,耐心即消耗殆尽的扯嗓诟骂,女房们被骂得委屈,遂逐一离开寝殿,不管太后的意见了。
    「真是的,凶什麽凶呀!大夥儿只是出自於关心而已。」
    「对呀!当我们是被请来作沙包的啊?」
    「好歹大家也是名门出身,父兄在政坛无不有头有脸,居然如此不给尊重……」
    女房们出了寝殿後,无不心有不平的抱怨着。大夥儿皆为才华出众的名家闺秀,自愿入仕太后,竟被当作女孺般咆哮来咆哮去,感到相当不被尊重。翌日,在和父兄抱怨後,纷纷递出辞呈,转而加入中宫彰子的女官团。
    太后的激动咆哮吓醒了病体不适的媄子,不禁声嘶力竭的嚎哭。
    太后见状,着急的将媄子抱起,在怀中摇着安抚。这光景像极了当年怀仁仍在自个儿怀里哭的模样……
    想当年,她被父亲兼家选为皇后的内定人选,十五丶六岁便入宫成为女御。
    当时,身为关白右大臣的父亲大权在握,先皇圆融院总是将自己视为父亲的眼线……
    「娘娘,皇上决定在七夕举办晚宴,邀请群臣共乐。」主殿司的女官和诠子通知。
    「哦?有决定参与的後宫人选了吗?」诠子好奇的问,她的眼底满是对女官接下来公布的事务的期待。她真的很想参加晚宴,该是说,她从未参加过晚宴,因此极想知道一些男人的宴会长个什麽样子。
    女官见诠子作如此问,内心愈尴尬,「呃…有梅壶女御丶承香殿女御丶藤壶女御丶宣耀殿女御与桐壶(1)更衣。」
    「那我呢?」诠子锲而不舍的追问。
    「娘娘抱歉,名单就只有这样,我真的没有看到有关弘徽殿的字眼。」女官不好意思的道。
    诠子沮丧的垂下头,「嗯…谢谢…」所有妃子,连桐壶宫那地位卑下的女人都获邀参与,而自己这堂堂弘徽殿女御居然被摆在一旁,她明白天皇厌恶自己,也不是这麽排挤的吧!
    晚宴那一日,紫宸殿前的广场,大家兴致高昂的对着银河咏歌,叹牛郎织女的一期一会,音乐演出丶歌舞表演丶灯红酒绿。这是皇宫前半部的景致。
    皇宫的後半部,反差极大的,陷入一整片的黑暗,所有人都到紫宸殿参与这场盛宴。
    「娘娘,今年的鹊桥特别的明亮光彩呢!」女房们邀着诠子一同欣赏屋外的景致。
    「不看了,鹊桥每年不都生的一模一样?」诠子意兴阑珊的说着。
    「可今年的特别辉煌呀!不信您来瞧瞧。」女房们依旧极力怂恿要约着。
    「唉!若牛郎与织女在七夕这一天,仍旧只身一人,鹊桥还有人会想看吗?」诠子不屑一顾的道,「我困了,先睡下了。要看妳们自己到外头看吧!我不去了。」
    诠子没有看到辉煌的鹊桥,她老早就熄灯就寝,外头的糜烂与她全然无关。
    後来,各个妃子都6续为圆融天皇诞下子嗣,无论皇子公主,就自个儿这里无消无息。
    各殿女御不禁冷言冷语相待,完全不会正眼直视。
    有一日,圆融天皇领了几名女御在庭子赏花,照例的,故意忽略了诠子。
    父亲兼家来探望诠子时不免要碎念:「唉!入宫这麽多年了,也不是说什麽涉世未深的小女人家,怎麽还没有动静?妳要晓得,我们家族的荣耀能否传承,就得靠妳了呀!」
    诠子低着头,丝毫不敢言,天皇鲜少到弘徽殿走动,叫自己如何喝口西北风就怀上子嗣?
    「啊~反正,妳就是给我尽快怀上子嗣,不是皇长子,最受宠的无妨。只要是儿子,我都有办法处理。但妳死就是不生,叫我插翅也难飞。」兼家口吻听得出些微的怒气,他本来就不是个谙於忍耐的人。
    诠子频频应声,她当然希望家族的荣耀能流传下来,而且,她也明白,父亲的性子是不容许自己的推拖拉,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只是,采取被动消极的态度是无法得宠的,背负着家族使命,她却无可奈何。
    某一日,诠子穿着符合季节花色的衣裳在庭院观花,远远一瞥,便现圆融天皇与最受喜爱的妃子藤壶女御在後宫庭院赏着樱花。
    「皇上,这花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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