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贝不耐烦道:“要问快问,问完我要睡了。”
    “苏先生既是跟着秦大夫一路来的进酒关,当日可见到一块碎了一角的玉佩?”
    他见对方半响不答话,正怀疑是不是睡着了,却听得对方忽然问道:“那块玉佩很贵重么?”
    钟权苦笑:“那是亡妻的遗物,并不如何贵重,却对在下十分重要。”
    亡妻默了默,忍不住嘲讽道:“一边寻旧人遗物,一边求新人嫁娶,倒是两边不落。”
    钟权茫然道:“新人嫁娶……苏先生在说什么?”
    “你不是来进酒关跟这守备府的小姐提亲的么?”
    “荒谬!我来进酒关是为了寻亡妻遗物,来守备府乃是因为两家长辈交好,这才登门造访,却不知怎会有这种流言传出。”钟权一脸不可思议,“看来我得及早跟张世叔见一面,澄清事实,免得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苏宝贝忍不住酸道:“你刚刚跟那张小姐谈笑风生,看不出来人家早就心悦于你?”
    钟权听这苏先生阴阳怪气的,心里免不了有火气,冷冷道:“恕在下直言,看不出!亦不想看出!退一万步讲,便是人家小姐心悦于我,又与我何干?我已有妻儿,自不会再娶!”
    苏宝贝立刻道:“唔,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钟权:……
    寻常人等,听到他这般说话,要么羞愧不语,要么拉不下面子反驳,却鲜有这种态度良好,干脆道歉的。他摸不清这苏先生的性子,感到莫名其妙。
    苏宝贝却是兴奋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心如擂鼓,忍不住嘴贱撩他:“钟公子,看来你跟尊夫人虽然和离了,但感情挺好啊,那你跟我说说你们的事儿呗?”
    钟权:“我跟他……”
    他开口才说了三个字,便倏然失声。
    那些长长的回忆之中,一幕一幕,似俱在眼前,又恍如隔世,千万念头,满心怅然。
    他想到两人围着炉火喝粥,那人念诗,自己在一旁取笑他,气得他满脸通红,自己忍俊不禁,上前去亲他。
    他想到两人席地而坐,自己手把手教他查账,那人却故意犯错,惹得自己亲口去“罚”他。
    他又想到两人曾经坐在一处,同看烟花,那人满脸别扭地将玉佩送到自己面前,自己笑着跟他说送给你最好……
    钟权恍然,低声苦笑道:“赌书泼茶,只道寻常。”
    苏宝贝一愣,顿时有些生气地嘀咕:“谁跟你赌书泼茶过了……”
    面上有点生气,内心又有点欣喜,他侧着身,忽然感觉鼻梁上痒痒凉凉的,用手一擦,指腹竟已经沾湿了。
    他怔了怔,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感染七日破的那个晚上,控制不住表情,转眼已是泪流满面。
    钟权回过神来:“苏先生,不知道那块玉佩……”
    苏宝贝心烦意乱:“不是说了我当时去小解了吗?不知道!”
    钟权:……
    ***
    说要睡觉,苏账房却失眠了。
    钟权大病初愈,精力不济,倒是早早睡去,苏宝贝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白天钟权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心里跃跃欲试,有点想明天就把自己的身份给他挑明了,但想着才跟秦大夫说了那么有骨气的话呢,怎么能因为一两句甜言蜜语打退堂鼓?
    两个念头在脑海里来回拉扯,折磨得他睡也睡不好,索性转过身,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对面那人。
    这大晚上乌漆抹黑的,他其实什么也看不到,顶多能分辨出那人身上起伏的线条,可他还是那么兴致勃勃地,用手指顺着那干净利落的弧度,在空气里,一点点地描摹。
    冷不防那人翻了个身,顿时把他惊得动也不敢动,生怕对方瞧见自己这副痴汉的模样,被吓着。
    苏宝贝假寐了一会儿,发觉那边床上的动静一直没停过,他起身叫了一声钟公子,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才警觉起来,下床去看钟权是不是发病了。
    钟权在床上躺着,睁大眼睛,满身是汗,迷迷糊糊不知在说些什么,苏宝贝担忧地抓着他的手,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发病的时候,最后的时候也是眼前各种幻觉,莫非这是七日破的后遗症状之一?
    他正要喊小厮去请大夫,却不料钟权却顺势将他一扯,两人顿时滚在床上,抱成了个团儿。钟权满目深情望着他,口里喃喃念着他的名字,还不断摩挲着他耳垂。
    这下苏宝贝简直心猿意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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