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却急切地说道,“慕青,我”
    花慕青摇头打断他,“大公子莫要说了,您的心意,慕青已经明白。可入了这深宫,哪有轻易脱逃的道理。多谢大公子今日陪慕青说话,若是”
    话没说完,殿门外头,突然响起方才那个华榕宫宫女的声音,“娘娘,乾清宫那边派人来问了,娘娘可否出发了?”
    花慕青看了眼春荷,春荷立刻道,“催什么!候着!”
    外头便立刻噤声了。
    花慕青又看了眼庞泰,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摇摇头,“大公子快走吧,让人瞧见,也是极其不好的。”
    庞泰却不肯走,而是愤怒地一把扯下那衣架上悬挂的金丝缕衣,“那皇贵妃分明就是想羞辱你,不要穿!”
    花慕青无奈,“我如今身份低微,皇上又那般宠着她,由着她百般作践我,我如何能”
    却不想,庞泰竟然又折身去了他刚刚进来的窗户边,也不知是从哪儿提出来一个包裹,来到花慕青跟前,打开。
    拎出一件烟云色的长裙,往衣架上一挂。
    花慕青登时微微色变竟然跟当年她舞惊鸿时,穿的那件衣裙极其相似!
    庞泰注意到她的神情,却只当她意外自己怎么会拿出这样一件女子裙装来。
    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我前两日就听父亲说起今日封妃仪式上,皇贵妃准备让你跳惊鸿舞的事了。”
    花慕青看向庞泰。
    庞泰更叫窘迫地说道,“这件金丝缕衣,其实,就是我父亲监督下做出来的。”
    花慕青的眼睛瞪大几分。
    庞泰立刻说道,“慕青你别生气。我当真劝阻不住我的父亲,就想着,今日特意进宫来,无论如何要想法子,把这件衣衫送到你手上,不让你受那轻薄的侮辱。”
    这件烟云色的衣裙,原本自己穿的那件款式,名叫天上仙。是京城当时有名的刺绣坊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织造出来的,十分精美,又胜在端庄大气。
    杜少凌当年为了讨自己欢心,也是花费了心思。
    所以自己在拿到那件衣裙时,确实是高兴的,才会给他跳出那样一段惊鸿舞。
    只不过,那裙子只穿过一次,不久后,先皇赏赐杜少凌几个侍妾,他以不能冒犯龙颜为由,全都宠了身子。
    花慕青一怒之下,便将那裙子烧了,当时还差点一剑刺死杜少凌。
    可笑的是,当年的自己没有下狠心捅死她。她到最终,却被那人用剑指着,割瞎了眼,逼得跳下风鸾台,惨死。
    往事确实不能回首,只会便受一遍遍地刀绞淋漓。
    她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轻轻地颤了颤。
    庞泰还在继续说道,“这件衣裙,其实,本是皇上曾经十分欢喜的一个女子穿过的衣裙,当时那女子便是穿着这衣裙跳的惊鸿舞,让皇上十分龙颜大悦。”
    杜少凌说这话时,让花慕青十分惊讶,“大公子如何知道这个的?”
    那女子,说的便是前世的自己。
    只不过,杜少凌当时是不是喜欢她?又或者是为了她身后的宋家?就无人得知了。
    庞泰为难地看了眼花慕青,片刻后,才道,“是我父亲曾经酒后提起过的。”
    庞太师?怎么可能!
    这事,只可能是庞泰手里那帮武功高强的暗卫查出来的。他倒是有几分能耐,连这样的往事都能查到。
    不过看他刚才对自己还没承宠的反应,该是手还没伸到后宫里。
    花慕青咬唇,点了点头,“那大公子拿这件衣裙给慕青,是”
    庞泰似是不忍地转过脸,快速倒,“所以我特意命人赶制出来这件衣裙,虽不是完全相同,可也应该差不了多少。你,你换着这个吧,至少,至少不让皇上再这般对你”
    像是要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亲手推出去,送到别的男人眼里,让庞泰极其痛苦,最后竟是懊恼地一转身,“我,走了!”
    花慕青却轻轻地扯住他的袖子,“大公子,多谢。”但是眼神里,却全是被思慕之人推开的苦笑。
    庞泰突然回头,伸手,想抱她,那边的春荷募地出声,“小姐,有人要过来了。”
    庞泰连忙后退,又百般不舍痛苦难抑地看了她一眼,纵身跳出窗外。
    片刻后,冰面上的破冰声音消失,只余风声掠过。
    花慕青转身,看向那衣架上宽大的仿制云上仙,眼有冷色。
    春荷走过来,看了眼那衣裙,问道,“小姐,现在如何做?那边怕是又要来催了。”
    说着,又提起地上那件金丝缕衣。
    不想,花慕青却伸手,指了指那件宽大广袖的烟云色衣裙,道,“就穿这件。”
    杜少凌,让你瞧瞧,恶鬼重生的模样,吓死你!
    春荷点头,服侍花慕青更衣。
    片刻后,花慕青走出殿外,那华榕宫小宫女一见,便是一惊,“娘娘如何穿的这件”
    花慕青却扫了她一眼,那气势凛冽慑人,惊得小宫女一缩。
    鬼三从后头走过来,一掌劈晕了那小宫女,拎走。
    身后一排跟着的宫人,无人出声。
    乾清宫,杜少凌正与花想容说着话,言笑晏晏。
    突然有些不适地挠了挠耳后,花想容便见到他耳后发际的一处,有极其细小的一颗看不见的黑色如痣一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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