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沉默的走了半圈,客厅里电视机开着,调到小声,凉和手冢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少女腿上盖了一条白色的毛绒毯子,抱着茶杯一口一口喝掉花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手冢讲在德国遇见的奇葩对手,还有去德国的郊区有什么山,有什么湖,湖里有什么鱼。
    她从以前很喜欢听手冢讲话,他语调很平稳,不急不缓,让人听了很安心。但她以前听得最多的总是手冢教育她,没事就让她不要大意,多锻炼,要么就是谢谢麻烦了伯母做的便当很好吃之类。
    手冢今天意外的话多,她心里想,看来他心情还不错。
    手冢确实心情很好,他心里很久没有这种安心而满足的感觉了。
    他毕业就去了德国,坚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训练,汗水,输赢,伤痛。但他总会想他,在慕尼黑下雨的时候他会想见她,在输了比赛的时候想抱她,在一个人爬山的时候想牵她的手,在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想打听她的近况。但是每一次想到在后夜祭的夜晚自己没有控制住的疯狂,暴戾和无法控制的占有欲,就硬生生的忍住了所有的想法。还不是时候,他总是想,自己的爱意过于热烈和霸道,或许再等一下,他就能在不伤到她的情况下给她最大限度的温柔和爱。
    手冢结束了关于自己在德国时爬山被别人家的狗一路跟着的话题,他放下茶杯,转头看着少女的卷发垂在耳侧,纤细的手腕从袖子里露出一小截,嘴角因为自己的话弯起愉悦的弧度。
    就像梦里一样,手冢移开眼神,但在梦里,他总是会握住凉露出的手腕,看着她可爱的绿色瞳孔里映出自己的脸庞,一瞬倚身上去用力的吻住她,吻到她无力的抬起手推拒自己的胸膛,当然这是徒劳无功,然后他会用右手搂住她的腰,把她禁锢在怀里,左手顺着她的衣服摸上去,摸到饱满的双乳,在乳尖上刮蹭揉捏,引出少女的呻吟又悉数吞下。这时候她的手会缠上自己的脖子,这方便了自己右手拉过她的大腿,勾住自己的腰…
    “手冢…手冢?”
    手冢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盯着茶几的一角在发呆,“啊,抱歉,走神了,”凉撇头看他,突然瞥见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欲望浮现在眼睛里。少女怔了一下,直觉感到一点危险。但手冢马上推了推眼镜,再看已经和平常没有两样,“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他坦然转过头对上凉的目光,这下倒是越水凉有点不好意思的不去看他清冷的眉眼,“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今天有没有来得及定酒店。”
    手冢前倾了一下,把茶杯放回茶几,说出了两天以来就一直在心里反复练习的话,“今天还没来得及定,抱歉,可以麻烦你一晚吗?”
    越水凉有点意外,她以为经过了后夜祭的那晚上,手冢不会再想在自己家里留宿,尤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哦,”她在脑袋里想了一下,又犹豫的说,“你如果不想,那个,我也可以开车,可以帮你找找附近的酒店。”
    手冢顿住,越水凉看到他脸上闪过一点不可置信的惊讶,随后表情突然变得有点阴沉,手上的肌肉线条也好像突然绷紧。
    手冢的左手在口袋紧紧握拳,他控制不住自己低沉的嗓音,转头盯住凉的绿色眸子,“你不方便?”
    凉被他突然散发的气场吓到,小心肝颤了颤,她除了上次不知死活的勾引手冢,其他时候没见过他这副表情。她结巴了一下,“呃,没有啊,你想留下来可以睡客房的,”她莫名有点害怕这样的手冢,总觉得他这时候像电视上盯住猎物的狼。
    听到她这样说,手冢眼睛里又多了点翻滚的情绪。凉怕他了,这个认知让少年心里泛起一丝暴躁,她怕他,这是手冢最不愿意看到的,过去了这么久凉还是抗拒他的接触,不愿意靠近他,坐的也离他很远。可能是自己今天情绪反常吓到她了。平时手冢从没有这么急躁,他一向可以好好的平稳自己的情绪和欲望,但今天太特殊了,他已经太久没见到越水凉了,那些欲望和情绪在今天一下子翻涌上来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但当他一看进她温柔的绿色瞳孔里,手冢的躁意就消了大半。
    他想给她全部的温柔和爱意。他会很耐心。
    凉看着手冢提着箱子进了客房,心里有些不解,她觉得今天的手冢有点反常,但又和很久之前的手冢是一样的。她有点想不明白,于是抬脚往二楼卧室走。
    糟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心里一惊,赶紧往楼下跑,
    每次龙马来的时候,早上都会起很早晨跑,之后好像怕吵醒自己总会用客房的浴室洗澡,她就收了他落下的一些东西在客房的衣柜里,别的倒没什么,
    凉跑到客房的门口又停下,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先把手冢支开。
    龙马上次走的时候,帽子落在客房的床上,她顺手放在床头。
    她正犹豫心慌的时候,客房的门突然开了,手冢看到凉站在门口,眸子里的光变了变,
    “怎么了?”他平稳的开口,“有东西要拿?”
    越水凉心虚的不敢抬头看他,“嗯,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东西落在客房。”
    手冢站在原地没动,扶着门把手,手掌慢慢纂紧。他需要一分钟来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一进门他就看到床头显眼的白色帽子,上面一个大写的字母R。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帽子,他也知道越前龙马从以前就关注过越水凉。这顶帽子就静静地放在床头,他浑身的血液都冷下去,刚刚客厅里聊天的惬意和有些压抑不住的急躁瞬间消失殆尽。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计划好像偏离了现实。
    他知道凉是喜欢他的,尤其在后夜祭过去,他陪她回家。在少女的卧室,她借口生病发烧拽住他的衣角,羞涩却直白的袒露对自己的喜欢。他本来一路都很沉闷,因为她生了病,也因为她被隔壁班的男生在篝火旁当中表白。而他就要去德国了,毕业将近,他选择的路又和少女的的人生轨迹相异,他却一点也不想和她渐行渐远。
    所以那天她主动握住他的手,轻轻吻上他的时候,他在黑暗里没有压制自己的嫉妒和占有欲,那天晚上初尝欲望,手冢完全没有任何克制的折腾了她很久,到她说痛也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抽泣呜咽和些许的抗拒都被他无视,腰际被他的手禁锢的青紫一片,脖颈处也红痕一片。第二天早上本来就有点生病的凉彻底病倒,发高烧。
    自从那件事后,手冢一直反省自己的失控和占有欲,他知道那天晚上他可能给了凉充斥着痛楚的体验,而后自己在梦里一次又一次的情事总让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他在凉病好以后很郑重的最她说过抱歉,即使在少女受伤的眼神里也自觉的隔离两个人的接触。他不想给她一点痛苦,却不知道少女对他的深深爱慕,也不知道被他隔离和冷漠以待才是最痛苦的。
    越前龙马和凉在接触的念头一下子打乱了手冢的节奏。他突然意识到可能越水凉不会站在原地等他吧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也不会等他慢慢收敛自己的欲望。
    或许当他找到最温柔的方式来呈现爱意的时候,她却在别人的怀里。
    这些认知给了手冢当头一棒,他脑袋空白的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少女局促的站在门口,垂着眼眸。
    手冢握着门把手,缓了好一阵子才镇定下来。越水凉的态度更加证明了越前的事不只是“以前的学弟来家里做客”这么简单而已。
    手冢放开门把手,侧身让越水凉进来,“抱歉,你进来拿吧。”
    越水凉从刚刚手冢的沉默中觉出了一点不对,但她想可能手冢还没有看到,她就小心的进门,侧身经过手冢,直奔床头的那顶帽子。
    可是床头上什么都没有。
    越水凉脚步顿住,转头看见手冢的右手拿着那顶帽子。
    “越前来过你这里?“他开口问道,同时左手向后搭上了客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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