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当玉藻将自己的学生证拿出来之后,门卫大叔的脸色看起来就更难看了。
    “你确定这是你的学生证?”门卫大叔看了看学生证上的照片,又看了看眼前的玉藻,“如果不是我眼瞎的话,那么这本学生证就是你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吧?”
    “不,这是因为……”玉藻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在寻找千叶和树的时候,就已经将之前戴上的眼镜又摘了下来,所以这会儿自己可能和学生证上显示的照片区别有点大,“我只是忘记戴眼镜了而已。”
    玉藻说着就立刻将眼镜戴了起来,但是对面的门卫大叔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是这孩子的学生证没错,他只是出来帮我做些事情而已。”一个有些淡漠冰冷的声音从玉藻的身后传来,然后一个穿着栗色西装的身影就在玉藻的身边站定,“之前不是让你等我一会儿吗,奈良同学?”
    门卫大叔看到出现在校门口的人之后,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一边打开侧门一边说:“原来是榊老师啊,这么说来这位同学是音乐社的学生吗?”
    “是啊,真的给你添麻烦了。”现任冰帝学园音乐学科老师,带着无数奖项归国的音乐界精英榊太郎向着门卫微微点头,然后就率先从侧门走进了学校,“进来吧,奈良同学。”
    “是,榊老师。”从刚才门卫的称呼中,玉藻也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于是默默地跟着榊太郎走进了校园。
    只不过,在如同散步一般的行走过程中,玉藻和榊太郎都一起沉默了一段时间,似乎同样不知道舅舅和外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榊太郎在前面停下脚步,然后开口说:“昨天我也在晚宴现场,你的表现不错。”
    突然出现那样诡异如同特效一般的画面,然后宴会的主人又突然晕倒,本应该变得一片混乱的晚宴,却在玉藻出现的一瞬间被镇住。所以,可以说是因为玉藻,才让千叶家有了快速补救的时间。
    “只是顺手帮忙。”玉藻也不想对此居功,只是觉得在玉藻前离开之后,因为净化而产生的骚动,自己必须得想办法收拾局面才行。
    默默打量了一下除了婴儿时期之外就再也没有见过的外甥,榊太郎不得不承认自家姐姐平日里停不下来的吹嘘也还是有所道理,不过想到榊理纱的吩咐之后,他还是继续说:“你母亲的意思,是希望你搬到我的公寓去住。”
    “不用了,我现在可以直接睡在打工的地方。”比起和有些陌生的舅舅相处,玉藻自然会更喜欢一个人在宠物店二楼阁楼里的生活。
    “那么就带我去你打工的地方看看吧。”榊太郎却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让步,“我倒是很想要和那位任用国中生的老板好好聊一聊。而且,玉藻你应该很清楚,我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而学生打工这件事情是违反校规的。”
    “就算这么说,我也还是选择打工。”因为无法解释百鬼宠物店的定义,以及自己在百鬼宠物店中所拥有的身份,玉藻也是觉得有些头疼,“我母亲应该知道,我自己的事情一旦决定了,根本就没有人能拉得回来。”
    就在玉藻准备和眼前的舅舅榊太郎继续互相辩论的时候,榊太郎却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好吧,你可以一个人住,也可以继续打工。”
    “啊?”这一次诧异的人倒是变成了玉藻。
    “我可以不干涉这一些,但唯一一个条件就是,玉藻你在学校里的时候必须要听从我的指令。”榊太郎不仅仅是精英人才,同时也是一位很不错的指挥者,所以绕了一圈之后才提出了他真正希望玉藻点头的条件。
    因为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榊太郎巡查的打工地点,玉藻思来想去之后就觉得自己在学校里原本就没有太多的存在感,更不会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来,所以答应这个舅舅的要求,似乎也并不算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于是玉藻最终还是爽快地点了点头,说:“可以,这并不算是太过于麻烦的要求。只不过我并不是音乐社的学生,所参加的社团也只是网球部的后援团而已。”玉藻的言外之意就是,即使答应了这个要求,恐怕榊太郎能让他做的事情也寥寥无几。
    却没有想到,榊太郎立刻就说道:“之前本人还在犹豫是否答应学校的请求,现在看来网球部顾问这个职务还挺适合我的。”
    玉藻:“……”
    第20章 有病要治
    远在城郊的某个废弃学校里,早就已经被断了水电的教学楼里却时不时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响,甚至还有似人非人的哀嚎声传出。原本这周围的大部分居民就已经迁走,如今就算还有人留在这里,在听到废弃学校中传来的可怕声响之后,也已经完全不敢靠近。
    “走开!你走开!不要看着我!”将整个人蜷缩在三楼某个废弃教室的角落里,满头灰白,身上满是烧伤痕迹的千叶和树逃避着眼前川上瞳的目光,“不要看我!”
    “为什么?”川上瞳的语气里充满了温柔和忧伤,但是在千叶和树遮着眼睛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充满了嘲笑和嗜血。
    “看到我变成怪物,你很开心不是吗?”千叶和树从角落里窜出来,然后冲到了川上瞳的面前,完全变成血红的双眼如同两个血窟窿一般,加上因为狐火烧灼而变得灰暗干枯的皮肤和狰狞的表情,不需要千叶和树变成怪物,也已经显得极为可怕。
    “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千叶和树伸出干枯的手抓住川上瞳,声音咆哮而且近乎失去理智,“给你下药之后你就恨着我,只是因为无法戒掉毒瘾,所以才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对不对?现在你开心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是你现在看到我这样落魄的模样一定很开心吧?哈哈哈哈,你也别开心得太早了,所有的货都被那个骷髅一样怪物烧毁,等你无法控制毒瘾的时候,你也会和我一样变成怪物,哈哈哈哈!”
    “我们都是怪物,哈哈哈!”
    看着眼前已经崩溃的千叶和树,川上瞳倒是有些庆幸自己一开始下手的时候没有使用如今这具身体。本来打算在千叶和树临死的时候,再用川上瞳的模样跟他告别,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有意思的发展。
    在服用“死妖之血”的人类当中,会发生异变的几率是万分之一,所以眼前的千叶和树就算再丑陋,在川上瞳看来也是如同珍稀动物一样有趣。
    但是面对疯狂的千叶和树,川上瞳还是尽职地挤出了两滴眼泪,然后伸手抱住眼前的千叶和树,一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笑容,一边又用充满哀伤的语调说:“放心吧,我们是一样的存在啊,和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待在你的身边,我发誓!”
    “是吗?”千叶和树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狠毒的表情,然后他的左手在瞬间变成猩红色的触手,向着川上瞳的脖子袭击而去,“那么如果我的身体变成这样呢?”
    只可惜,千叶和树的偷袭还没成功,川上瞳都以让他意外的速度一把抓住了触手,一边紧紧地捏住,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刀。
    “真是有趣的东西。”川上瞳描画精致的眼角轻瞥,用一种风情流转的眼神看着千叶和树,“我的和树可没有这么丑陋的东西,放心吧,你只是生病了,只要治疗结束就会恢复成以前的和树了。”
    川上瞳话音刚落,就将手里抓着的触手一刀砍断!
    “啊啊啊啊!”身体一部分被割断的痛苦让千叶和树瞬间倒在地上,几乎要上气不接下气地晕死过去。千叶和树想要反击,但是眼前的川上瞳身上突然出现了让他畏惧的力量,使得他只能这样躺在地上不断哀嚎和颤抖,却丝毫提不起反击的想法。
    “你看,手术很成功呢!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呢,一直陪着你……”笑着将割断的触手扔掉,川上瞳一把将千叶和树拎到某一张桌子上躺下,然后将他的脑袋一掰,让千叶和树的双眼可以看向自己,“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即使没有千叶家,我们也会过得很好。”
    “我……我……”此时的千叶和树已经意识模糊,双眼看着川上瞳眼中偶尔闪过的红光,整个人竟然平静了下来,就算左手的部分还在流血不止,却开始觉得川上瞳温柔的笑容正在模糊自己的心智。
    等千叶和树完全平静了下来,然后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突然又有些干涩地开口说:“瞳,能不能……帮我杀一个人?”
    瞳变得好强大,虽然变得很古怪,但……但能够陪伴在这样的他身边,一定是还喜欢着自己啊!这个时候已经陷入了绝境的千叶和树,却似乎将川上瞳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就算她刚刚砍下了自己一只“手”,却是完全可以忍受自己变成怪物的存在!
    “嗯。”正在旁边削苹果的川上瞳手指一转,便是一圈果皮落地,“什么人?”
    “今天早上,有人看见我了。”千叶和树的眼中充满了恨意,也许是已经隐约从川上瞳身上感觉到了无法抵抗的虚弱感,他的恨意似乎开始向其它的方向宣泄,“那个人认识我,甚至看到了我变成怪物的样子!他甚至想要用打火机什么的烧死我!如果让他把事情说出去的话,我……”
    “我想起来,那个人就是在网球场遇到的那个书呆子,那个二年级的!就是他!杀了他,瞳!杀了他!”
    千叶和树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个少年,穿着冰帝学园的校服,而且曾经在和迹部景吾约战之前见过那个家伙。想到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年,千叶和树的恨意却更深了,明明那一次在网球场上,他在那家伙面前抢尽风头,如今却让他看到了自己最不堪的样子!
    明明是那种毫不起眼的书呆子,为什么摘下眼镜之后竟然……
    种种种种汇聚在一起,让千叶和树鬼使神差地将之前遇到的玉藻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现在就除之后快!
    “放心吧,如果是你希望的,瞳一定满足你的愿望。”川上瞳的右手抚过千叶和树灰暗的脸颊,然后一路下滑到他仍旧在流血的手臂断裂之处,狠狠地又掐了一吧。
    “啊啊啊!”千叶和树下一秒就因为再也支撑不了,痛呼了一声之后,就被疼得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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