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嘉便趴在他肩上叽叽咕咕了半个晚上。
    麒麟河边两人情意正浓时,君长悦被送回凯旋城看押了起来,大王毕竟没下令要杀了他不知道要如何处决,君长悦被软禁在西北王府的这段时间倒还是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只不过不能踏出房门罢了。
    他心急如焚,如今民心尽失他尚且还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远在涿鹿的司空寒。谁能想到他王兄的血竟然有如此功效,将人生生从地狱拉了出来。现在凯旋城和西北军都视他为真龙下凡,司空寒这个名字早就被遗忘了,可这一切司空寒都无从得知。
    该怎么办……
    君长悦彻夜不眠,着急得喉咙都上火了。此时他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下午诓骗了西北王府的一个仆从找来了一只信鸽,简单几笔将情况描述完,那信鸽乘载着他所有的希望被放了出去。
    可那洁白的信鸽还没飞越西北王府,就被一根漆黑的袖箭猛地射穿了心脏,当着君长悦的面直坠。
    玄甲老九收回手臂,面无表情地将袖子放下来遮住腕上那精巧的机关。
    姬佳容谁走过去将死鸽子捡起来,眸中含着火星子瞧过去。
    君长悦脸色苍白,猛地后退了一步讲门关上。区区一扇房门,哪挡得住姬佳容,归德将军上去一脚就踹开了,吓得君长悦惊叫一声,肝胆俱裂。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堂堂静王,大王向来对你疼爱有加,你为什么一定要行此等狼心狗肺之事,勾结反贼,谋朝篡位,大王对你还不够好吗?”姬佳容怒气勃发地将那只死鸽子摔在君长悦脚边。
    君长悦被镇住,王后躲了躲,没说话。
    “若不是大王尚且没有处置你的打算,我定然一刀劈了你!”姬佳容怒道。
    “他不过是救了八百人……”君长悦不甘地说:“可他杀了多少人你可知道吗?”
    “谋逆犯上的人,自然该死。”姬佳容上前一步,明明是美艳的女子,可那一身虎狼之气却是震得君长悦连连后退,“你没有资格来评判大王,你在大王的羽翼下平安成长,幼时大王甚至为了你双腿尽废,即便大王是这世上最歹毒邪恶之人,你也没有资格指责一二。像你这样的白眼狼,在凯旋城定会被剥皮抽筋!”
    君长悦看着地上的死鸽子没说话,姬佳容下令杖毙了那个给他找信鸽的仆从,郡主许久未归,一回来就动了怒,吓得西北王姬正雨都没敢多嘴问她是否还习惯军中生活。
    晚上君长悦写给司空寒的信就奉到了聂嘉面前。
    聂嘉两指一展,扫了一眼就用烛台烧了。
    “大王是不舍静王吗?”姬佳容忍不住问,她实在不知道大王还留着那白眼狼干什么。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聂嘉淡淡道。
    姬佳容并不是很理解,但也识趣的没说话。
    时谌去铁骑军队替聂嘉巡视了,此时不在王帐内,云麾将军才斗胆说:“大王,微臣有些疑虑不知当不当讲。”
    “你觉得不当讲你就别讲了。”聂嘉说。
    云麾将军梗着脖子道:“那微臣就一定得讲了。大王昏迷那日,微臣等担忧大王龙体但却被时统领挡在外面,便是军医都不准进。微臣觉得,大王是不是太过放权给时统领了?若有一日时统领成为第二个司空寒,他若是要对大王做什么,恐怕微臣等都不知道。”
    聂嘉听完一哂,那唇边笑色并没有醍醐灌顶的清醒,反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的香甜。
    “瞎操心,你们反了他也不会反,出去吧,时谌也快回来了,当心他揍你们。”聂嘉说。
    云麾将军还想再说什么,一听后面那句登时站起来拔腿跑了。
    姬佳容忍不住笑道:“微臣告退。”
    出去时正好遇到夜幕下走来的颀长身影,有着烈日般磅礴的威慑,若与之为敌,必定眨眼间人头落地。
    姬佳容往旁边让了让,时谌压根没注意到她,满心满肺都是他老婆,手里抱着一兜子野果兴冲冲钻进王帐,快乐地嚷嚷着:“嘉嘉我在树林找到这个,你看有毒吗?”
    大王低缓的声音随之传来:“你不是去巡察了吗?”
    “半路想你,就回来了。”
    姬佳容笑着摇了摇头,跟上云麾将军的脚步走了。
    此时赵无伤率兵赶至鹿台,战争自是一触即发。
    没多久从清爻关传来涿鹿城失陷的消息,曾经的左先锋杜宇贤和庆国公勾结谋反,趁着大王亲征已然拿下了涿鹿城。这个时候将领们才发现粮草即将告罄,而大军粮草竟然已经断了许久。
    消息传遍军营的时候大军隐约惶惶,但更多的是愤怒。
    聂嘉亲自登上烽火台训话,站在翻飞的王旗下,冷肃的声音传遍全军:“粮草告罄,若是拿不下鹿台必死,你们心中有何信念都放到一边,如今我只要你们拔刀,为我而战!”
    他此时仿佛不是燕国的王,而是号令大军的建立者。
    全军注视着他们的信仰,吼声震荡着凯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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