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薛纱纱眨着真诚的眼道,“赵叔给我授了那么多人生之道,刚才又帮我躲避官差搜查,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区区一个名字,我怎能瞒赵叔?”
    赵介仙笑了笑,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叫薛月,月亮的月。”薛纱纱真诚道。
    “薛月,”赵介仙品了品,“好名字,那薛姑娘,随我一起回去吧。”
    “好。”薛纱纱点点头。
    等两人走后,一直坐在后方喝茶的阳澈才抬头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二人刚才说话声音很低,他也没刻意去听,不过这二人,他倒都认识,一个是他鬼鬼祟祟的隔壁邻房,还有一个是……
    阳澈看赵介仙起身,过一阵,也悄悄跟上他去。
    薛纱纱回房刚睡了一阵,就又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打了个哈欠,正想翻身继续睡,她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客官!劳烦您起床了!出大事了,有客人丢了准帖,官差的人都来了!”屋外店小二喊了起来。
    薛纱纱迷迷糊糊地以为她在做梦,这店小二敲门的事情不是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吗,她怎么梦里还能梦见,但又听店小二说什么准帖……
    她猛地一惊,从床上坐起来。
    那店小二说什么?有人丢了准帖?!
    天空连鱼肚白都没翻出来,整个客栈的房客们又被突然踏门进来的官差们赶到了客栈一楼前厅。
    薛纱纱揉着眼睛瞅了一眼,这次来的官差跟上次来的是一批人。
    “城阳商队领队赵介仙赵先生今日下榻此处,方才在客栈,吃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人盗了他的入岛准帖,你们之中,到底是何人起了那偷盗之心?”
    官差说完这与之前那套说辞差不多的话之后,又爬上前厅中间的桌子上,威风凛凛地站着了。
    薛纱纱听完一惊,什么?
    所以这月准备进药岛,其实身上拿着准帖的人,就是——赵介仙?
    真没想到那准帖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她一转头,就看见赵介仙脸色铁青地走到她身边。
    “赵叔……”薛纱纱抬头叫了他一声。
    赵介仙摇摇头,没说话。
    其余人议论纷纷:
    “原来是他啊。”
    “准帖果然被偷了。”
    “这是今年第四个准帖被盗的吧?”
    “这三知客栈果然遍地都是扒子!”
    “赵大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人都给你聚这儿了。”收了一锭银子的官差对赵介仙非常友好。
    赵介仙皱着眉,打量四周一圈人,这才道:“今日午时,我先与这位小兄弟在此处吃茶。”
    说着,赵介仙看了眼薛纱纱。
    薛纱纱点头。
    “随后和她分别,上至二楼,检查我的准帖,还在身上,”赵介仙又道,“而后,我进房门前,有人撞了我一下,等我进房门后,我那准帖就消失了。”
    “所以,”听完的人一阵惊讶,“也就是说是那个撞了你一下的人,偷走了你的请帖?”
    “嗯,应该如此。”赵介仙神情凝重。
    “现在的扒子可真不得了!”
    “撞一下就能把准帖偷了?!”
    “这人倒是哪儿家学的功夫?”
    “咳咳,”官差在众人纷纷中清了清嗓子,又对赵介仙道,“那么赵大哥,你应该看清那冲撞你之人的相貌了吧?”
    众人瞬间安静,看着赵介仙坚定地点了头。
    “那人是谁?”官差问出了众人都关注的问题。
    赵介仙眉头深皱,在这一层前厅汇聚的人中间扫视一圈,慢慢抬手,将指尖对准一个人。
    薛纱纱循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发现赵介仙指的人竟是——阳澈。
    “就是他,是这小伙子。”赵介仙十分肯定。
    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在阳澈身上。
    “是这小子?”
    “我看这年轻人身强力壮,倒是个当扒子的好手。”
    “唉小子,别装了,把东西交出来!”
    其他人纷纷朝阳澈喊道。
    官差也跳下桌子,捏紧了腰间长剑,和另几个官差朝阳澈逼近过去。
    “小子,想挨刑轻点的话,就把东西交出来!”官差朝他喊道。
    薛纱纱看着阳澈,倒是有点疑问。
    真是他?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聚集在阳澈身上,阳澈却突然一笑。
    “证据呢?就凭他三言两语,可判我罪?”他道。
    赵介仙气得手指略颤抖:“我与身旁这小弟聊完分别时,准帖还在我身上,可与你冲撞完,再回房,准帖就不见了,你说怎不是你?难不成是它自己插翅膀飞了?”
    “就是啊!这小子还狡辩!”一旁有人附和道。
    “不过这这赵兄真拿到准帖了吗?该不会有诈吧?”又有人揣测道。
    官差听完这话道:“各位不必怀疑,此前我们早已核对药岛口岸进出名单,本月入岛的的确是赵介仙的商队。”
    他说完,又把话锋对准阳澈:“所以你快把偷了的请帖交出来!”
    阳澈又道:“我没拿,你们若不信,尽管去搜。”
    官差立刻派人道:“去搜他房间。”
    “等等,”阳澈又道,“既然这准帖事关重大,若是我没拿,搜我一人岂不便宜了真正的盗窃者?各位官爷,我建议你们把全客栈所有人的行囊都检查一遍,如此才算保险。”
    “什么?我没拿凭什么搜我的房间?这小伙子明显想拖人下水,为他自己销毁脏物争取时间!”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一众人听完纷纷抗议。
    “我就在此处由官爷们守着,光天化日,哪里会做什么小动作?何况按照这位赵领头的意思,准帖丢失时间只在客栈闭店时发生,期间应该无人出去过,若是那准帖真丢了,自当还被某人放在这客栈内。”
    阳澈说完,又补一句:“对了,官爷们搜查的时候可别忘了也查查赵领头的房间。”
    赵介仙一听这话就气了:“你什么意思?还怕我贼喊捉贼不成?”
    “在下从没说过。”阳澈恭敬道。
    “你!”赵介仙气得胡子也颤抖,索性压着怒火道,“好啊!劳烦各位官爷,就把这客栈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吧!我倒要看看,是谁跟我赵某人玩这样的把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慌了,有人反驳,有人犹豫,有人担心,官差们随即亮出了他们锃光瓦亮的佩剑,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既然如此,开始搜!”
    领头的官差一声令下,其余官差们便四散而去,把楼上所有房客的房间,顺带店掌柜、小二的房间都翻了个遍,就连一楼的厨房前堂账台也没放过,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查了个遍。
    但他们始终没看到准帖的一分影子。
    阳澈的屋中自然也没有。
    薛纱纱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她心中还挺庆幸,好在自己换男装时把原本身上穿的女装全部寄存在了那个地下暗室,没带出来,还是那个老板娘提醒她说,三知客栈经常出事,会有人查房,她才把衣服寄存在那里。
    没想到这查房的事真让她赶上了。
    官差们的一无所获让所有人疑惑不已。
    到底是何人偷盗,又把那准帖藏在何处?
    赵介仙听完这个结果,又不甘心地看着阳澈,正要开口说什么,阳澈先开了口。
    “看来赵先生不满这个结果?”他笑问。
    “你一定装在身上了,官爷,应当搜他的身!”赵介仙又咬牙切齿道。
    这回阳澈也不拒绝,乖乖举起手来对赵介仙道:“赵领头若还认为我偷了你的东西,那便搜吧,把我浑身上下也里里外外搜一遍,看看我身上到底藏没藏您的东西。”
    “你……”赵介仙看他如此淡定,不知敢说什么好。
    “哦,”阳澈又道,“若是官爷们搜完,发现不是我偷的又如何?我建议官爷们也别光搜我一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应当被搜身,彻彻底底搜一遍,排除嫌疑。”
    “什么?老子到这来是抽签的,不是来被人当犯人摸过来摸过去的!”阳澈此话一出,当即有人就不干了。
    “怎么?若是有谁不愿,那是不是心中有鬼?”阳澈扫视一圈四周人,“这客栈里都是男人,不如大家一起脱了衣裳,挨个儿给官爷们看看,到底谁私藏准帖。”
    众人们一阵安静,犹豫着。
    只有薛纱纱一个人内心:???
    阳澈疯了?
    薛纱纱大大的眼睛满满疑惑看着阳澈,阳澈也跟她目光对上,迟疑一阵后,又对官差道:
    “我建议官爷们重点搜查两个人,一是赵领头,万一是他记性不好忘了准帖就在自己身上又如何?二是他身旁这位小兄弟,既然是和赵领头一起的人,那这位小兄弟,有没有可能误拿了赵领头的请帖呢?”
    阳澈说完,还怕官差不知他说的是谁,特意指了指薛纱纱。
    薛纱纱:???
    他指的是她吧?
    他确定??
    薛纱纱当场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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