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能够逃脱。”
    “你自作聪明!”她说到这里我已完全明白了,心中极是愤慨,“‘以势jiāo者,势倾则绝;以利jiāo者,利穷则散’,你也是诗礼名门出身的女儿,这样简单的道理竟不懂得?!”
    “道理再浅,真到那般境地也就看不清了。”她丝毫不为所动,面孔还着意抬高了些,“她因知晓了我与你的事情,又深知你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便对我有了戒备,及至事发那日,她就趁势发难。”
    她停了停,似是思索,又似调息,片时才继续道:“她想当皇后,本就对别的宠妃甚是提防,刘美人贤良淑慎,素为陛下敬重,她便早将其视作一大威胁,而我这里,她又怕我为自救将她供出。于是,两重缘故jiāo叠,就有了那日大殿上的情景。她想一箭双雕,永绝后患。”
    “那你……”
    “你一定是要说,我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何不就说出来,定能自救,也避免刘美人母子受屈,对吗?”
    她打断了我,也确实说中了我所想。
    “为何?”我注视着她,心中暗猜还能有什么关键。
    “她买通了俨儿的ru母,若我多说一个字,她便要ru母du死俨儿!而就算我供出了她,也未必能撼动她分毫!所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翻云覆雨,颠倒是非。”
    到此时提到孩子,她才终于显出悔恨jiāo加的神情,泪珠如线,很快便湿透了她的衣襟。我缓缓记起来,关于这番“人母之心”,我很早的时候就提醒过她,只惜她执迷不悟,终究为人把柄。
    许久,待她稍作平静,我问她:“武氏的du计未成,你将这些告诉我,是要我救你吗?”
    她却摇了摇头,沉沉说道:“你救不了我,她也无法再取我的xing命。那日幸有你们与她抗衡,此事已是个平局了。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要你心中有个防备,就算……就算是我的一点歉意,还有……只有你能……”
    她越发气虚似的,万般难言,而我细细揣度,倒明白了她的心意。
    “最需要歉意的人不是我,是潭哥哥。你如今能活着,都是仰赖他对你的情分,否则你怎能先后有了两个孩子?没有孩子,你我今日也就无法见面了。你所有的话我都会替你转达,至于他原不原谅你,我并做不了主。”
    “好,好……”她再次哽咽,浑身颤抖着竟自向我下了跪,“俨儿与我的母子缘分尽了,腹中的孩子也很快就会离我而去,王府必会迎来新人,做这两个孩子的母亲。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这个生母,可我……我想求你,能去时时看望他们,与我偶尔传递消息,我就知足了!就算看在公然的面子上,好不好?”
    她是哀哀yu绝,肝肠寸断,说得实在可怜,我不得不心软,可又太恨,“你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你做那些事前能想想自己的亲人,何至如此?!你在公然心目中一直是个完美的姐姐,他是那样爱你,那样崇拜你,可你真的伤他太深了!我若是他,只怕此生都不愿再提起你!”
    她呜呜咽咽,捂脸痛哭,悔到了极致,却也无力到了极致,而我恨她再多,也只是徒然伤心,无济于事。
    与她道完这些是是非非,天光也透亮了,我便告辞要走,她却又轻唤了我一声。她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玉羊。
    “你放心。”我揣度她的意思,大概是怕我前言都在敷衍,亦瞧着她委实可怜,心中体恤,“怀着身孕,还该善自珍重。”
    “我知道,他也来了,就站在门外。”她却不是我以为的意思,语气低缓,大有悲凉之态,“他应该都听见了。”
    我顿了顿,不太理解这话,只道:“他此来只为护我路上周全,并非有意要听你我之间的谈话。”
    她忽然笑了,眼中晶亮,“无关他有意与否,是我欠他的,他该知道。想来啊,我对他只是一时喜欢,却从来没有爱过他。”
    她说的是假话,太假了,根本不用费心分辨,但也正因太假,却又显得那般真实。金钱易散,痴心难抛,这一点,我和她是一样的。
    “保重。”
    言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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