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都要被你玩腻了吧!”
    忽然,我倒受了些启发,何不就此透露些口风,探探父皇的意思?便道:“近日长安城最大的事就是春闱了!玉羊曾在太学结jiāo过几个挚友,听说他们都去应试了!”
    “哦?你却还关心春试。”父皇一笑,果是有些兴趣的样子,“说说,都有谁啊?什么家世,往日学业如何?”
    父皇竟主动提问,这可是意外之喜!省了我不少精神。便要直言,又一思,怕是太着痕迹,不免佯装忌讳,说道:“玉羊若说出他们的名字,那就算作弊了!不行不行!”
    “你只说便是,主考又不在这里,无妨。”
    看父皇果真不在意,我便放心说道:“这其中一个名叫楚天阔,是已故丹阳县公之子,今年也二十岁了,他阿姐就是潭哥哥的侧妃。说到学业,他不算突出,但也还勤勉,为人忠厚善良。”
    父皇听来只是淡笑,倒也不说什么。我之意,先提天阔,一来可为同心的婚事略加助力,来日真要说起,父皇或还能想起这点;二则其后再提仲满,也掩去一些偏私之情。
    “还有一个是日本留学生,学名叫做阿倍朝臣仲麻吕,但大家都唤他朝臣仲满,或直接叫仲满。这个人吧,虽说生于下国,却也是深通经义,志量过人。尤其,他说得一口纯正的关中秦音,比许多外地的唐人说得还好呢!论及学业,也是领袖于诸国留学生,比其他监生也不逊色。”
    “一个日本留学生竟要举试,这还从未有过啊!”父皇频频点头,有几分惊讶,却更多地显露赞赏之意,“嗯,先不论学识,此生倒很有些胆量。”
    我心中一阵激动,却又不便再多表现,只随着点头应声。此后又说到别的,又不多时,作辞回了宣芳殿。
    离放榜还有数日,虽不得出去,我却还是牵挂,想第一刻就知道结果。便思来想去,百般琢磨,真得出一条妙计来。
    这金榜虽是张贴在外,但放榜之前却还有个惯例,便是由主考长官在尚书省都堂前举行唱第,被唱到姓名的考生即为进士及第。
    故此,这“唱第”反比去看榜更加直接。而从禁内去尚书省都堂并不用出宫,却有一道夹城联通两处,便自禁内西南角的建福门而出,夹道直通皇城东北角的延喜门。
    计策已定,不过耐烦些时,及至放榜当日,天色不亮我便更衣独自而去。因随身携有令牌,一路过几道城门并无人敢拦,只是三两盏茶的工夫,就到了尚书省门首。
    与开考那几日不同,考生们都不得进皇城,只能在安上门外候榜,这唱第之声倒也不是唱给考生听的,不过似是讨个吉利,也彰显天朝文教之昌明。因门首空旷,我也不好站在这里引人注目,便至不远处一堵矮墙下坐着,听声视物都无妨碍。
    略有片时,只见正门忽然大开,先有两队各四个侍从提着长柄灯盏引路出来,其后又有卫兵若干,手执戟杖,态度威严,再一眼看去,便见是一绯袍二绿袍的三个官员依序而出,俱都是目色严正,步态稳健,而那绯袍官人胸前举着一长卷,则不用猜,必就是及第进士榜。
    时下天色初红,眼看一轮旭日就要喷薄而出,那群官员人等也已在门首列定,开始唱第了。
    我此刻的心情是难以表述的。
    一二三四不奢望,五六七八亦非他,十五六七姓氏尤虚,二十开外冷若冰霜,竟真的落了第?!
    “二十九,日本国,阿倍朝臣仲麻吕。”
    我的天……再没有比这个还险的了!二十九,二十九!!!
    唱第结束后许久,人一应都去了,我才渐次回过神来。红日初升,朝霞灿烂,我不禁泪下潸然,想那榜单早已传送出去,该知晓的也都已知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阿倍仲麻吕当年到底中在第几名我实在没找到数据,但也不能因为他是男主就写第一名,他才学再高到底是日本人,所以名次不宜靠前,才显得真实。不过,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的炒鸡棒了!我喜欢阿倍先生,便是从了解他的才华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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