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泛红,言语也打结了。
    “哦!失礼失礼!”我这才收敛,复行一礼,忙给他解释:“我叫独孤玉羊,只因王乐丞才名远播,故而早便心存敬佩,今日巧见,是玉羊三生有幸!”
    “独孤……”他闻言仍有些呆呆的,似有忖度之意,却忽然瞪大了眼睛,又向我弯腰行了一个大礼,“王维见过修成县主!”
    “你……你竟也知道我吗?”我指着自己,心中半是荣幸,半为疑惑。
    “下官,下官是听,是听仲满兄提起的。”他低了低眼睛,却是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县主这身装扮,下官还以为是哪位同僚。”
    是我不察,竟忘记还有这层底细。想那时仲满确实也同我说过自己与王维的jiāo往,只是不料他还对王维提过我,一时倒好奇他是怎样说的了。
    略时,左右找不见人,也不想去打听举试的消息了,只围着王维如同天降神明一般,他要出宫,我便也跟着去了。这一路上,我的嘴巴自然不会闲着。
    “你今日是来给父皇作诗的吗?”
    “你怎么那么厉害啊!年方弱冠便举了进士!”
    “听说你不仅能作诗,还颇擅丹青,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你收不收徒弟啊?像我这样的行不行?”
    “我也算上过学的,你考虑一下吧?”
    ……
    我越说越兴奋,停不下来,好似只待他一开口,便要跪地执以师礼,可他只是抿嘴发笑,却没有应承半句。直至我歇了口气,这间隙,他才道了一句。
    “县主果然活泼。”
    “嘿嘿嘿……”我方觉是唐突了,不免憨笑一阵化解尴尬,“想仲满既对你提过我,必也是说过我很顽皮,你多海涵,我这人天生如此,本xing难移。”
    “没有。”他微笑着摇头,目光倒正经起来,“我与仲满兄一见如故,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他虽每常提起县主,却都是一片赞慕之心。他说过你们一起在太学读书的往事,称县主是世间少有的聪慧,令他也自叹不如。”
    “这个仲满,背地里嘴巴倒挺会夸的。”我喜不自禁,转想起他二人相jiāo的缘故,便又问起:“他曾说过自己很羡慕你中了进士,如今他也是要举试的人了,你既与他jiāo好,又有应试的经验,可觉得他有几分胜算?”
    王维却是不假思索,直道:“日本留学生应试,本就是一件稀奇事,故而仲满兄虽尚未高中,却已是名声在外了,这有了名气便于举试有利。另外,依我看来,仲满兄当真天赋极佳,虽生在下国,却也是幼习儒业,饱有文章,况他又一向雪案萤窗,不骄不躁,将来才华自不可掩。”
    我本也不是不信仲满,只是到底心中没个计较,便听这大才子王维条分缕析,一番话至真至诚,也自十分宽慰。
    稍待,已行至朱雀大街第六横街的岔口,他言道府宅不远,我倒不能真的跟去他家里,便道谢道别,就此分开。
    时辰尚早,出也出来了,就去会一会仲满也罢。想他如今行将应试,定是不必留在监中,便抬脚往四方馆而去。
    到时,仲满这人在是在,我很顺利地就见到了他,只不过第一眼是个背影。他站在宿房的院中背手而立,面目微仰,似是凝神,却不知在想什么。
    便要上前唤他,倒见他的房门忽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人,开口就以日本语与他说话。我定睛细看,这人我也认得,是仲满的傔从羽栗吉麻吕。
    “公子,从学馆带回的东西都安置好了,你快进去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你过于辛苦了。”
    吉麻吕对仲满一片关怀,二人相对一时都没望见我,而我灵机一动,却想听一听他们这背后之言,便悄悄退后站到了院门外侧,只微微探出半个脑袋。
    “我略站一站,倒是无暇休息的,考期日近,寸时寸金。”仲满微笑说道,低头揉了揉眼睛,略显疲态。
    “那我先去了,公子有事再叫我。”吉麻吕应声作了一揖,而踏出一步却又转了回来,眉间微皱,添了疑虑神情,道:“公子真要为了那位修成县主举试为官?万一因此不得归国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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