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看向李长风:“这个节骨眼,父亲大人又跟靖王瓜葛着,襄王的请我可不敢随意应承。”
    李长风跟随祈昭多年,虽然年轻,可伶俐机敏,一见着他落在卢楚身上的眼神,便当下明了,半真半假地说:“可那毕竟是襄王,正儿八经地向您递帖子,又不曾避着人,您老这么回绝,怕传出去不好听啊。只当侍郎大人谱摆的多大,连亲王都请不动了。”
    祁昭站起身来,扑落衣襟上沾落的草籽,无可奈何道:“看来还是得走一趟,都说襄王是个执拗的,万一再下帖子,非得传到父亲大人耳朵里不可。左右我这顿骂是躲不过去了……”
    休沐后卢楚头一天回国子监,正将今年春闱的应试名录核对了一遍,派去刑部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说是姬云泽已无罪释放,他心里石头落地,正想尽快去跟兰茵报喜,安王府的管家岑武却先一步上门,说是多谢卢楚为着姬云泽的事张罗,兰茵今天中午在安王府备了私宴,请卢楚过府。
    卢楚当下一愣,这消息他今儿才得着,还没来得及向兰茵说,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心里疑惑着,那边岑武还絮絮说着:“前些日子郡主去归云田庄,带回来些新鲜的野味,她亲手烹了,用来下酒……”他脑中灵光一闪,问岑武:“兰茵哪一日去过归云田庄?”
    岑武道:“十二那天,正巧郡主前脚刚走,后脚宫里就来人了,皇后娘娘赏了安王好些补品。”
    卢楚心想,那就是了。安王府向来跟朝中没什么瓜连,而这事她又不可能到处嚷嚷,能跟她说得还能有谁呢?他一早觉得探病那日祁昭看兰茵的眼神不对,只安慰自己是他大病初愈神思有些颠倒罢了,这样看来都不是他颠倒,而是自己睁眼瞎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祁昭拿他当幌子以狩猎为名偷偷去见了兰茵,回想那日他回来时的情状,不是寻幽探香而归又是什么?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事虽是他牵的线,可人家两个早搭上了,他还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依兰茵的xing子,断不是拜高踩低、过河拆桥的人,所以才要在事后郑重其事地设宴谢他。他很不想吃这顿饭,是挫败亦或是自尊作祟,但他不能回绝,若是不去,会让兰茵多心,以为他介意了,这样显得狭隘小气。
    因而他应下了,午时刚过,换下官服,跟另一个司业打了个招呼,便骑马去安王府。
    马蹄铁踏在国子监门前的地上,扬起了风尘,正落到祁昭面前。
    他刚从襄王府出来,跟那个老狐狸襄王周旋了好一会儿,可怜兮兮地胡扯,说是怕堂而皇之地来见他,让祁长陵心里不快,这才左右推脱,等祈长陵问起来,也有话说。
    襄王萧从珏说他一猜就是如此,所以才锲而不舍地下更贴,只装样子给外人看。说罢,还让谢静怡出来奉茶。
    上一辈子,祁昭和兰茵都是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他乍一见她,心里很是复杂。本来应当厌恶的,可看她鬟髻低绾,桃红花钿点缀着粉面娇俏,不时流露出羞怯之色。恰是一副初涉尘寰、不谙世故的样子,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全然找不出后来谢静怡脸上那充斥着戾气,尖锐yin鸷的痕迹。
    此时据他前世死时不足十年,十年的光景将一个天真烂漫的闺阁少女生生变成了狠戾dufu。
    有些唏嘘,也懒得再恨她,从她手里接过茶也不再看她。
    但他方才紧盯着谢静怡看时却落在了襄王眼里,他捋了捋腮前短髭,笑道:“王妃的弟弟在国子监就学三年了,世家男儿,家里自小娇惯,诗书不精,偏偏还指望着他承门楣。今年国子监遴选通两经者参加贡举,依照着他的资质怕是入不了围。祈侍郎jiāo游广阔,能否往国子监里递个话,把谢郎也划入贡举名录里。”
    祁昭品着茶,脑子转的飞快。心说这个老狐狸弯弯绕绕真多,凭他一个堂堂亲王,想在国子监里给内弟开个后门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偏要为这么芝麻大点的事来劳烦他。无外乎是想做出副不涉党争的样子给外人看,又兼试探试探他,是不是真心实意与他相j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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