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进东宫的时候,本宫就不喜欢你——”
    许深握茶的手一顿,而后,她仍端着茶饮下一口。
    刘皇后仍握着那盏差,眉眼也带着旧日的和煦,往后靠去,就这样看着许深,“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他把你放在身边,不许我们去,便连早间该立的规矩,也免了你。”
    “你说,那样冷淡的一个人,做起这样的事来,竟也能这般妥帖。那会,我就想着...要等你,等着你被他丢弃的那一天。在你尝尽他所予你的所有温柔后,失去一切。那个场景,我怕是做梦,都会笑出声。”
    刘皇后看着许深,声很淡,“可是如今,你当真失了他的心,我却高兴不起来。”
    她的眼转向窗外,良久才又开了口,絮絮说道,“那位庄太妃,是先帝宠妃——她与如今的太后娘娘,是自幼认识的。她与你——”
    她的眼重新转向许深,看着她的眉眼,取出一张小像放于桌上,站起身往外走去。
    许深的手放在那张小像上,看着她越走越远,开了口,“谢您,今日走这一趟。”
    刘皇后停了步子,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外走去。
    待人走后,许深转眼看着窗外——
    六月天,景致很好。
    她的指腹在那小像上磨了许久,终归还是打了开...她看着那小像上的女子,稀疏几笔,却带着无尽意味。
    许深的手滑过那小像上的眉眼,再滑到另一处,那上头书写着两字“卿卿”...许深的喉间漾出一声轻笑...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许深抬手,拂过自己的眉眼。想起那年,也是一个大好晴天,她因许家的事,被送进宫里当罪奴...
    她的身前是端肃容谨的嬷嬷,身后是无尽蓝天——
    她看见嬷嬷停下步子,然后恭恭敬敬拘着礼,喊道,“太子爷。”
    太子爷?
    许深想起那个早年奉她父亲为先生的少年郎...不曾抬头,亦不曾说话。
    而后她听见那位太子爷开了口,“这是谁?”
    嬷嬷轻声回道,“是罪臣许家的姑娘,圣上慈恩,免她一死,允她在宫里赎罪。”
    “许家?”
    赵恒负手走到她的跟前,恰是风高气爽,风和日丽,他开了口,“你抬起头来。”
    许深抬头看着他,面容寡淡,眼神清冷...而她的身前站着,醺色衣裳的少年郎。
    他低头看着她,眉疏俊朗...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第65章 聚会
    八月中旬, 桂花香。
    西郊,王家别院...
    终于也迎来了永安年间的头一回相聚。
    仍是在嘉鱼那处,几人沿河而坐, 周边有女侍捧酒而跪, 亦有乐师奏起了丝乐之音。
    赵妧、徐修两人坐在席上,边上跪坐的女侍便弯腰, 从“嘉鱼”里舀来两杯美酒,奉于二人。
    赵妧接过酒樽, 饮下一口嘉鱼酒, 而后是侧头与徐修轻轻说道, “等回去,我们再带几坛走。”
    徐修仍着一身青衣,他手中亦握着酒樽, 闻言是与赵妧笑着点了点头。
    另处坐着的王芝抬眼看来,她自嫁了陆致之,便也学的人,嘴角爱噙一许笑...
    她现下正倚着树干, 梳着fu人发髻,与陆致之坐在一道。
    两人皆着宽袍,一样的清风朗月之姿, 嘴角都噙着一许笑。
    王芝横眼看去,对着赵妧,笑骂一句,“嘉鱼美酒值千金, 不知有多少人求上门来,要讨一杯——你倒好,每回来定要顺几坛走。”
    她这话说完,握着酒盏饮下一口,而后是要道一句,“这些年欠下的金子,我可当真要与你好好算一回了。”
    赵妧手里仍握着酒樽,闻言轻轻晃了晃。
    而后是挑眉轻笑,看着王芝,开了口,“姑姑自嫁了人,也爱提起金银物来。往日你可是开口闭口,一句阿堵物...生怕沾了那金银俗气。”
    谢亭也抬头看来,自佑儿出生后,她便多添了几分丰腴。
    如今仍着一身红色衣裳,愈发端的那面容明艳不可方物。
    她的边上坐着一身白衣的王璋,他正靠着树干,乐此不彼的剥着葡萄皮,挑着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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