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划过他的脸颊,低落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是小孩那双没有穿鞋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响动,似乎是求生毅力。小孩跑得越来越远,城市昏黄的灯光在雨水中模糊不清。
    “呼、呼”小孩看见前方的岔路口,那里有一盏明亮的白炽灯。他所经过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阴森恐怖,没有灯光,没有尽头。而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有一盏灯光明晃晃地在雨水中让小孩欣喜不已。
    他咬着下唇冲过岔路口,看见上面写着‘山海超市’四个大字。
    第16章 孟婆汤
    超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异常盛大的光芒,仿佛吸引着小孩。他踌蹴地站在地面上,抬眼望去。屋里的灯光很亮,周边昏黄的街灯模糊不清。滴滴答答的雨水快速地融入地面,形成水流。想着远方流去,“砰砰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孩耳边传来一阵铁链的响动。
    心中一惊,小孩不由自主的走向超市大门。豆大的雨滴中,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正走在地面上,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铁链,随着身体的摆动发出碰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他的眸看不出任何的光彩。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异常的苍白,面色严肃。撑着一把伞,轻轻地走过地面。
    这条路没有尽头,没有光明。漆黑的路口,显得阴森恐怖。潺潺流动的水,正在耳边呼啸而过。风,将他的衣角掀起。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伞上,“轰”一声巨响。男人停了下来,他看着远方迷茫模糊的昏黄灯光,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闪电划过厚重的乌云,打在了半空中。“呼呼”的空调声掩盖了不少的雷鸣,转过头,方哲看见昊天坐在柜台边望着超市外。
    好奇的方哲跟着看了过去,此时,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至,街道上除了落荒而跑的行走还有什么吸引昊天的目光吗?豆大的雨滴,正密集的下落,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方哲伸了一个懒腰,冲着昊天笑道,“这个时候你想要回去,也回去不了了!”
    昊天歪着头看向方哲,英俊的脸上带着不解。方哲被昊天看得一愣,急忙掩饰道,“对了,你今晚能回去吗?我看这个雨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完,我这边好像还有一个房间。要不——”
    昊天点点头,声音抑扬顿挫地说道,“好,正好不用再去租房了!”方哲愣了愣神,心道,不用租房子也不必这么情深意切吧?您这是在演电视剧吗?殊不知,昊天已经练了几千次这句话了,就等着方哲说出口。
    他深思熟虑了许久,要是说得太冷淡了。好像显得会有些不屑,要是说得太激动了。好像又像是要倒贴似的,最后纠结了很久的昊天,选择了抑扬顿挫朗读似的说法。
    弄得现在的方哲有些无语,数着水滴。方哲打了一个呵欠,“吱嘎”一声。大门被推开了,小孩子浑身被雨水湿透,他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地看着超市。灵动的双眼正在往里边好奇地打量着,看见方哲后,头低了下去。
    脸色涨得通红,死死的咬住下唇。方哲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八九岁的小孩子,轻轻的咦了一声。
    昊天眉头一皱,撇过头去。方哲走出柜台,向着小孩走去。或许是因为方哲的阴影挡住了小孩的视线,小孩惊恐地后退了两三步。
    “小孩,你家在哪里?怎么就你一个人。”方哲蹲下身,抱着手笑眯眯地问道。他努力地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是高悬空中的月牙,俊美的脸上撒满了人性的光辉。
    “我……”小孩的声音很软糯,“我不记得了!”小孩子现在已经浑身湿透了,方哲看着小孩的模样轻声叹息一声,大概是和家长走丢了吧。他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全是雨水,白色的衣服也被雨水湿透了。方哲伸出手想要拉住小孩,哪知道小孩瑟缩着身子又退后了几步。
    方哲愣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小孩闭嘴不言,方哲也是没辙。转过头想要求助昊天,但看见昊天那一副冰冷的面孔。扶着额头轻叹,求昊天还不如自己来。待会儿他要是把小孩子吓哭了,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呢。昊天慢慢站起来,目光冷然地看了小孩子一眼,又转过了头。
    小孩身体一阵颤抖,他能轻易地感觉眼前远方的那个男人,身上传来的恐怖威严。比他见过的最恐怖的人,还要恐怖许多。他不由得卷缩成一团,坐在地板上。身体轻轻地颤抖着,他身上水滴慢慢的低落在了地板上。
    认命的轻叹一声,方哲说道,“跟哥哥一起去换衣服吧,不然待会儿就得感冒了。”小孩抬头望着正冲他笑得灿烂的方哲,用力的点头。
    他喜欢方哲身上的味道,如同阳光。将他照耀得很是暖和,不像那个人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他牵着方哲的手,慢慢地走过昊天的身边。昊天挑了挑剑眉,让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方哲皱眉怒视昊天,“你吓唬小孩子干嘛?”昊天冷淡地看了方哲一眼,“我没有!”方哲又看了看昊天的脸色,神情不似作伪。莫非是小孩太冷了?方哲打了一个寒噤,的确有些冷了。
    看来待会儿,他也的加一件衣服了。原本下雨后就会降温,而方哲的身体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让他有些不爽。
    临上楼时,方哲冲着昊天说道,“昊天,你把温度调高一点儿!”昊天恩了一声没有在说话。方哲拉着小孩走上了三楼,推开洗浴室。方哲随意的拿出一条毛巾在小孩的头上擦着。干燥的毛巾让小孩子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方哲有些好笑。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是谁你知道吗?”方哲一边擦,一边问着。小孩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色彩,苍白的脸上似乎正在挣扎着。方哲耐心地将小孩儿的头发擦干净,又耐心地将找出衣服让小孩子穿上。好在家里还有几件童装,否则方哲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摸了一把小孩柔顺的头发,方哲蹲下身问道,“小朋友,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叫什么了吗?那——你是和什么人出来的呢?”
    小孩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他早就乖乖地换上了新衣服。白皙的脸上稚嫩而青涩,低着头像是等着老师批评的学生似的。
    方哲无奈地苦笑一声,轻轻摸着小孩子的头发说道,“你要是想不出来就算了吧!”方哲的声音很是温柔,让人如沐春风。小孩轻轻点头,方哲蹲下身,笑眯眯地捏了一把小孩肉嘟嘟地脸说道,“先去睡觉吧,叔叔明天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小孩神色犹豫地看着方哲半晌,狠狠地点了点头。
    “真乖!”方哲拉起小孩胖乎乎地手,将他带进了屋内,铺好被子。他揉了一把小孩的头发说道,“去睡觉吧!”小孩乖巧的躺在了床上,还将被子拉了拉。方哲好笑的摇头,轻轻地关上灯,将房门关上。
    走下楼,昊天依旧坐在原地。斜着眼看向方哲,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了一声,“好了?”方哲一愣,走过去满脸疑惑地看向昊天问道,“什么好了?”
    昊天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打量着方哲。过了许久,昊天清朗的声音才响了起来,“那我睡哪里?”
    “和我一起睡呗!”方哲无所谓的耸肩,“不然呢,你觉得还有哪里可以睡?”昊天深深地看了方哲一眼,那眼神。方哲有些不太懂,总之充满了许多种表情。不复之前的冷漠,方哲目光茫然,看着昊天的表情充满了疑问。
    收回眸,昊天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很是厉害。深吸了一口气,将兴奋的感觉压了下去。方哲不知道昊天究竟脑补了一些什么,无聊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柜台打着呵欠。看了一下时间,不过傍晚十点。街道上的大雨依旧倾盆而出,滴落在地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铁链在空气中响动着,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男人面色狰狞,穷凶极恶的模样让人退避三舍。
    方哲打着呵欠,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揉了揉眼睛,“啪嗒、啪嗒”的响动声渐渐从门外传来。
    那条铁链死死的缠绕着男人的手,那人似乎口不能言。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前面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的牙齿咬得滋滋作响。仿佛想要将面前的男人抽筋扒皮似的,目光的恨意越来越大。
    男人打着一柄雨伞,但跟在身后的男人却大雨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狼狈极了。他的脸上还沾着泥土,一道疤痕从眼角直直地划到下颚。看上去异常凶狠,彪悍的脸上满是狰狞。前方的男人却毫无表情,轻轻地走在雨水中。昊天听见声音,耳朵动了动。回头看向门外,大雨中,一个男人正慢慢地向着超市走来。
    “吧嗒”男人停下脚步,霓虹灯上的‘山海超市’四个大字仿佛透过无数的时间、空间的迷雾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低着头,男人深思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收起了伞,霓虹灯的光芒映照在水面上,看上去像是反射出了彩虹的光芒一般。
    推开门,方哲站了起来。看见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笑眯眯地冲着男人说道,“欢迎光临。”男人冲方哲点头,而后越过方哲,目光呆滞。
    第17章 孟婆汤
    男人震惊地神色看着面无表情的昊天,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那身黑色的西装在空调的风中,轻轻地摆动着。
    昊天挑了挑眉头,冲着俊朗的男人说道,“你好,我叫昊天!”
    “咕咚”男人吞咽下一口唾液,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他简直不敢相信,昊天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我,我叫谢必安。”男人踌蹴了一会儿,摩拳擦掌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自己慌乱的手脚。这是他第一次见这种大人物,深深地看了一眼面色严肃的昊天。那股亘古不变的威压,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如同参天古树的枝枝蔓蔓,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间。谢必安的神色慌乱,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他从未经历过。
    “咯哒”一声,手中锈迹斑斑的铁链在空中晃动。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昊天早已皱起的脸,锋利的目光仿佛万箭穿心般,让他喘不过气来。方哲顺着这条铁链看见门外站在一个张牙舞爪的人,那人面色铁青,狰狞的面容让原本就凶神恶煞的他,更显凶狠。
    垂下手,谢必安冲着方哲笑了一下,“老板,有孟婆汤吗?”方哲一愣,显然是没有听清楚谢必安的话。他看见铁链死死地缠绕在那人的手上,那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都不能将铁链挣脱开来。仿佛是在他的手腕中生了根一般,那人在狂风暴雨中不停的挣扎。方哲诧异地神色越来越大,他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谢必安。
    “老板,老板……”谢必安轻柔的叫声让方哲回过了神来,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谢必安,指了指门外的人说道,“你这是——?”昊天挑了挑眉头,谢必安很自然地用眼神望向昊天。仿佛是在求救,仿佛又像是在询问。昊天抿唇不语,冰冷的脸上仿佛有一丝变化。他深邃的瞳孔绽放出了精光。
    谢必安似乎读懂了昊天的话,低下头说道,“老板请给我孟婆汤吧。”看来谢必安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方哲小心翼翼地看着谢必安。又回头望向昊天,他总觉得他们两人似乎是认识的。
    不过,可惜的是。方哲没能从昊天的脸上发现任何的迹象,他认命地跑到饮料区,寻找着孟婆汤。手中刚出一瓶可乐,正准备装模作样地找找孟婆汤。不料,可乐上的名字歪歪斜斜地扭曲成了孟婆汤三个大字,方哲寻找了好大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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