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没陪嫁,垮着一个小包袱你就来了,回头收拾收拾,该你的你带走,不该你的都给我撂下,回你的营房老家去吧。”
    所以说男人啊,别瞧平时对你百依百顺,真的动摇了他的根基利益,调头就是另一副嘴脸。营房福晋跪地嚎啕大哭,哭的时候当然还是美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膝行到公爷面前,拽着他的袍子说:“爷,您就瞧着咱们往日的情儿吧。您是知道的,我娘家兄弟全听女人的话,我要是家去了,哪儿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啊。”
    一位一品诰命,最后混得糊家雀儿似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公爷两难,这些年她没少往娘家填窟窿,但真到了山穷水尽时,她自己也知道回不去。好歹曾经恩爱过,说实在的公爷心里也不大落忍。他看看侧福晋,那位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差点香供起来了。再看看宫里来的人,人家掖着手笔直站着,简直像门上的哼哈二将。
    营房福晋见要歇菜,哭得更凄恻了,仿佛挨了全世界的欺负,再也活不下去了。精奇嬷嬷们看了半天,戏也看够了,便对承恩公道:“公爷,您瞧一日夫妻百日恩,要是回去了没活路,也折损了公爷的面子不是?这么的吧,问问侧福晋,倘或侧福晋愿意留下,就让她磕头敬茶,留下做个庶福晋也行。”
    “什么?”结果公爷还没说话,营房福晋一声尖厉的嗓音撕破了屋里的凝重,“庶福晋?磕头敬茶?”
    大伙儿都被她吓了一跳,出主意的精奇嬷嬷悻悻道:“看来奴才多嘴了,请公爷恕罪。”
    承恩公无奈地瞧着他的下堂福晋,半晌大手一挥,“取纸笔来,老子这就写休书!”
    横竖面前就两条路,一条是扫地出门,一条是换个个儿,屈居侧福晋之下,当个上不得台面的庶福晋。这两条路都是宫里乐意见到的,主子们当然更倾向于第二条路,一休了之不能解决问题,公爷将来少不得还去找她,继续接济她。干脆把人留下,有侧福晋管着她,她跳不高蹦不远,也让她尝尝受人挤兑的滋味儿。
    公爷真打算恩断义绝了,这可吓坏了营房福晋,她哭着说别,“我娘家兄弟是个混账行子,回头卖了我也说不定。爷,我……”她抽抽搭搭瞧了侧福晋一眼,“我答应就是了。”
    营房福晋有她自己的打算,侧福晋一向不哼不哈的,瞧着也好拿捏。如今是在风口浪尖上,自己姑且受点儿委屈,等风头过了,总有翻身的办法。
    侧福晋看着她,却冷冷哼笑,将来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两位精奇嬷嬷乐见其成,笑着说:“既重入庙门,少不得要拜菩萨。公爷把嫡福晋的神位请出来吧,重新见了礼,咱们也好回去回禀。”
    所以顺顺当当的,侧福晋登上了福晋的位置。下堂福晋摘了簪环给福晋敬茶,纵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还得挤出笑脸来,亏她受得了这份窝囊气。不过她对嫡福晋的牌位,叩拜起来就显得敷衍多了。边上看着的精奇嬷嬷们只等这一刻,合规矩还要挑刺呢,更别说她这种做派了。
    嬷嬷咬着槽牙哂笑,“看来庶福晋是没行过大礼,不知道头该怎么磕。”一壁说一壁上前来,一人一边压住了她的肩,又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往地上摁,笑道,“奴才来教您,屁股放在脚后跟上,胳膊往前伸……磕头,前额着地……对了,磕头!嫡福晋在天上看着您呢,见您虔诚,她会保佑您的。”
    精奇嬷嬷的手很黑,营房福晋给押着结结实实碰了好几回头,碰得眼前金花乱窜,头发也散了,那模样真够瞧。
    公爷看在眼里,没什么可说的,自作孽不可活,不过如是了。
    精奇嬷嬷们回宫后,把事情的经过向上回禀了一遍,听得太后哈哈大笑,“这么着才痛快,往后她也掀不起浪花来了,新福晋早前八成没少受她的气,这回不得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吗。”
    太皇太后叹息道:“那满总算是个识时务的,要是他装糊涂蒙事儿,那就少不得开革了。到时候郭佳氏的面子顾不成,实在对不住孝慈昭皇后。”
    嘤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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