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五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面对着阿谀奉承的脸,连床上都难逃这样的虚伪。他的经验没有事实依据,竟还言之凿凿拿来向她作保,往后她还能相信他的话吗?
    嘤鸣见他低落,到底有些自责。大婚前其实精奇嬷嬷告诉过她,说头一回可能“略感不适”,她只是没想到,这不适远比她预想的大得多。刚才那一脚,他倒没有发怒,这人的脾气现在变得这么好……她说:“万岁爷,您过来吧,被窝里头暖和,别受了寒。”
    他觉得已经没脸睡在她一头了,就势扯起被子盖住了自己,惨然说:“朕身心俱疲,睡吧。”
    嘤鸣大睁着眼睛,睡意全无,他不在身边,心里就空起来。不死心,探过足尖,在他腰侧点了点,“万岁爷……”
    皇帝闭了闭酸涩的眼睛,瓮声说:“干嘛?”
    “您过来吧。”他的皇后热情地邀约他,换做平时他必定随传随到,可这次他兵败如山倒,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去就山了。嘤鸣等不来他,从被子底下游过去,精奇嬷嬷的教导不是白听的,压箱底也不是白看的,他说大婚不圆房怕不吉利,其实她比他更怕。
    皇帝虽没动,但她那头有了动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调动起来,开始全身心地期待。宫里就是这点好,没有藏着掖着,该传授的技艺有人倾囊相授,一切只为促成帝后和谐。
    他满足地喟叹,落进一片温柔的海洋,没有掀起被子去探看,脑子里蹦出一个香艳的画面来。玉手弄飞梭,绛唇点长槊,他的皇后比他想象的更大胆。这种邀约才是强有力的,令人不能抗拒。他翻身而起,没有忘了“轻一点”的承诺,后来是真的很轻很轻,可他的皇后还是泪流满面,并且发誓半个月之内再也不和他同房了。
    皇后伤亡惨重,这点从她的步伐里就能看出来。大婚第二天要上寿皇殿禀告列祖列宗,她在人前断不肯失了皇后威仪,背着人的时候一瘸一拐,看得皇帝很心疼。
    “昨晚那个金疮yào,后来怎么不见了?”从寿皇殿出来,他还有些懊恼,“早知这样……”
    嘤鸣正襟危坐,态度十分坚决,“横竖我不会再上您的当了。”
    女人擅于反咬一口,后半截他本来已经放弃了,是她主动上来兜搭,引发恶果后又怨他,做男人就是常受窝囊气。不过要论快活,那也是真快活,和自己喜欢的女人,每一丝滋味儿都值得再三品咂,心里的满足远胜肉体的欢愉。
    “朕回头传周兴祖来。”九龙辂车在直道上慢慢前行,他抚着膝头说,“让他调制些yào,先替你消了肿再说。”
    嘤鸣脸上一阵血潮狂卷,紧咬住唇不说话。
    女人害臊起来就是这么小家儿气,皇帝正想笑话她,忽然车身猛地一颠,他想都没想,伸手挡在她和车围子之间。那小脑袋果真砸过来,幸好有他托了一把,才免于直愣愣撞上去。
    随行的德禄很惶恐,慌里慌张道:“万岁爷,主子娘娘,才刚碾过了一块石子,叫主子们受惊了。”
    皇帝十分不悦,“把清扫御路的jiāo慎刑司法办!”
    嘤鸣忙说不碍的,“不过颠了一下,把人送到慎刑司,少不得挨一顿好板子。”
    皇帝却余怒未消,“你身上不好,颠着了怎么办?”
    嘤鸣听了心里甜起来,暗道这人比起畅春园那回,进益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啊。如今竟知道心疼她了,要是再遇见沟坎,不会站干岸,让她自己蹦过去了吧!
    她忸怩了下,“哪里就颠坏了,我这会子好多了。”
    他看了她一眼,龙爪从自己膝头移到了她大腿上,一本正经道:“那今晚,朕与皇后秉烛夜谈。”
    嘤鸣嫌弃地格开了他的手,“谈什么?”
    皇帝丝毫不在乎受到的冷遇,重又把爪子按了回去,“谈谈将来,朕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文二,你看怎么样?”
    第97章 小雪
    嘤鸣张着嘴, 半天才回过神来, “您是欺负我没念过书吗?文二是人名吗?您叫宇文意, 您儿子叫宇文二?这不是父子, 是排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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