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办,好与不好也有奴才们顶缸。办大事者只听回禀,你不亲管,犯事儿的还有个念想;你要是亲管,万一哪里没有周全,会损了自己的颜面和威望,明白了?”
    嘤鸣道是,知道这是皇帝在教她怎么做一个皇后。这宫廷里确实没有什么人情味儿,谨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时候还会被人坑了,知法犯法不是情难自禁,是压根儿就没把规矩放在眼里。
    这呆霸王,一本正经说大道理的时候真像那么回事儿。嘤鸣一头想着,一头瞧了他一眼。
    皇帝接住了那道悠悠的眼波,心里蓦地一蹦。慌神容易露马脚,他忙正了正脸色,昂首走出了后罩房。
    出来才发现,外头竟下雨了,雨点儿很大,檐上雨水也滔滔落下来。假山石前的芭蕉被打得簌簌摇颤,嘤鸣捏着笔在流杯渠前望雨兴叹,试着喊了声“来人”,盼御前的人能再一次随传随到。
    可惜石沉大海,小富和三庆押着人法办去了,自然没人来听示下。眼看天要黑,这场雨是光下雨点子不见打雷,也不知要下到多早晚。嘤鸣正发愁,看见皇帝举着一把伞站在边上,她咦了声,“多巧的,恰好解了燃眉之急。”
    皇帝却知道不是巧合,就一把伞,靠在他们必经的门廊边上,八成又是那几个奴才干的。
    “朕先走,回头叫人来给你送伞。”皇帝说。
    嘤鸣有点儿信不过他,万一他回去之后忘了,那她岂不是要整夜困在这花园里?于是她笑了笑,轻声细语说:“奴才伺候主子一块儿走吧,怎么能叫主子自己打伞呢。”
    皇帝想了想,把伞递给了她。
    宫里的伞精巧雅致,不像民间使的那么大,两个人打一把挤得慌。嘤鸣努力想兼顾彼此,无奈皇帝个头高,不大好撑,她渐渐就往自己这里偏过来,不是有意的,是胳膊不听使唤。
    皇帝大半个身子露在了外头,肩上都湿了,于是很不满,“你究竟会不会打伞?”一把夺过来,“给朕!”
    可是他打伞比她更恶劣得多,嘤鸣觉得自己只有脑袋挡住了,底下身子几乎全湿。
    皇帝还说风凉话:“你们姑娘就是爱美,要不怎么只有脑袋没湿呢!还好现在天儿不凉,湿了不要紧的。”
    这是拿别人穷大方,嘤鸣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
    进养心门的时候德禄傻了眼,他没想到他们是这么回来的。他原想着至少万岁爷该搂着嘤姑娘,要是更进一层,嘤姑娘打伞,万岁爷背着嘤姑娘,那多相宜!结果这位主子爷只保住了姑娘的脑袋,任由姑娘浑身淋得稀湿,德禄觉得心太累了,累到他想称病告假。这么好的机会平白糟蹋了,姑娘虽然笑得大度,但心里对万岁爷必然更没好感了。
    怎么办呢,快张罗给二位沐浴更衣吧!皇帝换上了干爽的衣裳,在暖阁里看了会儿书,德禄送红枣茶进来的时候,他朝外望了一眼,“她还没收拾好?”
    德禄说是,“姑娘家梳妆起来费时候,不过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吧,拾掇好了自然要上前头来的。”
    皇帝没言声,复低头看书,忽然又道:“朕看她……不怎么高兴似的……”
    德禄心道阿弥陀佛,您总算看出来了,应该把“似的”二字去掉,人家可不就是不高兴了嘛!但这种话对别人可以直言不讳,面对万乘之尊却不能,还得含蓄着点拨,“姑娘想是淋了雨,略略有点儿不快。”
    皇帝面色不豫,“伞是朕打的,她还不快?朕的衣裳也湿了,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淋雨。”
    德禄歪着脑袋搜肠刮肚,赔笑道:“万岁爷能给姑娘打伞,那是姑娘几辈子的造化。主子是什么人呢,堂堂一国之君,莫说姑娘,就是前朝的元老重臣,也没有一个得过这样的殊荣。不过万岁爷,姑娘毕竟是女孩儿么,女孩儿心思细腻,淋得这样儿,难免有些不高兴。”
    皇帝觉得麻烦,矛头又调转过来对准了他,“是你想得不周全,既然送伞,为什么偏偏只留一把!”
    德禄愣在那里,觉得百口莫辩,半晌没辙了,在自己脸上拍了一记说是,“奴才疏忽了,竟忘了送两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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