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易兴奋和过于激动的观众们带来的唯一好处是,每一个奖项的候选人,根本不用等颁奖嘉宾揭晓答案,他们只要在舞台大银幕播放候选人介绍短片的时候,看哪个短片得到的尖叫声最大,就能提前知道优胜者是谁。
    亚蒙·高夫曼刚刚就是通过这个方式判断出威廉得奖的,不久前,当大银幕上播放五位候选人的介绍短片的时候,《相濡以血》出现的那一刹那现场的尖叫声依然是最强烈的。
    这给了亚蒙·高夫曼多一点的准备时间,好让他想一会儿领奖时该说些什么。
    “剧情类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是——”颁奖嘉宾打开信封,说出了一个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惊讶的名字:“威廉·布兰德利,《相濡以血》!”
    尖叫声。
    更大的尖叫声。
    更大更大的尖叫声。
    而当亚蒙·高夫曼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变成了更大更大更大的疑问和不满。
    “威尔呢?”
    “威尔在哪里?”
    “台上那个老男人是谁?”
    “为什么威尔不来领奖!”这尖锐的失望声大概足有一百分贝,人耳都快接受不了的那种。
    “耶稣啊,三件套!他不热吗?”
    亚蒙·高夫曼当然热,这可是八月份,而且是在洛杉矶,会场里冷气开再强也不会让这里凉快多少,但再热,犹太经纪人也拒绝穿着不修身的Tshirt和牛仔裤出现在任何一个有近千人观众存在的公共场合。
    从时下备受年轻人喜爱的当红美剧《吸血鬼猎人巴菲》的三名花瓶美女演员手里接过象征着青少年选择奖优胜者荣誉,足足有一人多高的迷你冲浪板的时候,其中一个演员艾莉森·汉尼根脸上的失望表情真是明显到连掩饰都来不及的地步了,她的整个眼神和表情都像是在诉说着:“啊?不是威廉·布兰德利来领奖啊?”这句话。
    “你们不用再等了,威廉今晚不在格兰中心,也不会从我背后突然冒出来,他遇到了一件非常紧急的事,不得不亲自去处理,因此无法来到这里领奖,于是只能由我——”亚蒙·高夫曼随手往台下一指:“你们口中这个穿着三件套的老男人代为领奖。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威廉·布兰德利的经纪人亚蒙·高夫曼。”
    台下响起了一些笑声,为亚蒙·高夫曼那句“穿三件套老男人”的自我调侃,但也有很大的嘘声从东南方传来,那是由非常失望又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粉丝们发出来的。
    亚蒙·高夫曼一手扶着和他差不多高的迷你冲浪板,右手食指竖在嘴唇前面,盯着台下那片最为混乱嘈杂的区域:“嘘——不准再嘘我,又不是我命令威尔不出现的。你们得知道,我从威尔还没成年的时候就是他的经纪人,他非常非常爱我,如果他知道你们这么对待他身边的人的话,会非常非常失望的。”
    这种极度瞎扯和任性贴金的行为当然是报复,犹太经纪人随便的胡说八道,就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对威廉的怨气——我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领奖又满嘴跑火车了,看威廉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放我鸽子!
    但是令人震惊的是,亚蒙·高夫曼这句似真非真的玩笑话居然奏效了,他前一秒话音刚落,后一秒台下的嘘声立刻就消失了,像是那一片坐着的粉丝真的很怕自己会令偶像失望一样。
    ‘哇哦。’亚蒙·高夫曼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多么忠诚的粉丝,多么容易被煽动的情绪,现在我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相濡以血》只靠讲童话似的爱情故事就能赚到快九亿美元,为什么好莱坞现在这么重视粉丝电影,福克斯还要专为青少年组办一个选择奖了,因为青少年市场,的的确确就是一座亟待开发的大金矿!威尔在这上面的眼光,的确比我长远的多,他应该早就预料到今天了?不过,既然知道青少年粉丝需要被好好把握,他该死的为什么还要翘掉颁奖典礼?’
    亚蒙·高夫曼是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来参加青少年选择奖的颁奖典礼的,威廉以前从未翘掉过任何一个需要他出席的重要场合,而这次,他不仅在最后关头突然决定不来了,还连原因都不说,犹太经纪人在一度担心的要死、打给威廉无数遍电话对方却死活都不接之后,变得又着急又生气,换成其他演员他早就甩手不干了(手上直接握着至少一打Alist演员合约IAA的创始人不是拿来被这么用的),但是因为是威廉,所以亚蒙·高夫曼哪怕再不爽,还是乖乖的来替威廉圆场了——今晚是青少年选择的首届颁奖礼,如果真的直接放了鸽子,那威廉甚至威尔洛特与福克斯之间的友谊无疑就要打个折扣。
    而现在,亚蒙·高夫曼站在格兰中心的舞台上,手里是沉甸甸的冲浪板,面前是数以千计的青少年观众,他们不太喜欢自己,亚蒙·高夫曼非常确定,他们甚至是不希望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十几岁的青少年最是叛逆中二,表达情绪也最喜欢选用激烈的方式,这点从刚刚他上台领奖时台下的各种反应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再不喜欢他再不想看到他,在不正经的用威廉的名字做了威胁后,看到这些小粉丝们的反应,亚蒙·高夫曼也可以深切的感受到威廉·布兰德利这个名字里蕴含的魔力了。
    想到这里,亚蒙·高夫曼的心态一下子恢复平衡了,心情也好多了,他甚至还有一点小激动,因为这份魔力的形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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