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儿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还是去领了板子,布条塞嘴,不敢出声,柳珣对得宝说,“让得得儿叫出来。”
    得得儿领会少爷心思,一时叫的非常血活,惨叫声能飘出十里地。
    柳梁得知柳珣今日吃的糖里被下了药,气的直道,“打了板子直接发卖出去。”
    “得得儿并不知情,到时候再问他就是。”柳珣低眉说,“不管是谁设计我,现在都是三房设计的我,这个由头,足够分家了。”
    “让风声出去,等他们自乱阵脚。”柳珣说。
    第5章 谁家少年足风流(修)
    再怎么急着处理柳珣被设计一事,第二天便是殿试结果公布的日子,忍耐下心中激愤,柳梁不让儿子离开自己视线,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乔氏也挽起袖子,不假人手的给儿子准备饮食。
    柳珣并无胃口,大夫来诊断,说并无无大关系,柳珣为了不让爹娘有额外担心,勉强自己入口一二,就推说困了。柳梁也不让他回去睡,就睡在他们卧房的偏间,乔氏让人燃起安神香,她是个小妇人,平常说哭就哭了,遇上事她反而不哭了。
    她拿出柳珣明天要穿的衣服,一寸一寸的检查,柳梁坐在桌子边,神色阴暗,乔氏看他,“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送儿子去面君呢。”
    得宝无声的进来,跪下,奉上一张纸,这是他和尤大问的得得儿最近三天的行程,他平常最得柳珣宠爱,人也活泼,但做事其实很严谨,柳珣殿试的时候,他没有去陌生的地方,没有见过陌生的人,柳珣一应吃穿都没有问题,按柳珣说的可能是糖的问题,但是得得儿准备的糖都是柳珣平日吃惯的糖,尤其这糖都是三个月前购买的,那时柳珣还在备考。
    和当时吃的糖是一样的,但是当时并没有出事。
    得得儿知道少爷出事人都吓懵了,哭着说自己要是误了少爷的事,死一百次也不够,哭着让得宝再打他几下,得宝说你赶紧想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吧,还打,老爷以后不让你在少爷跟前伺候了你看你怎么办吧。得得儿立马打着哭嗝想今天去了哪做了什么,他打会走路就跟着少爷,要是不能伺候少爷,他不如死了算了。
    柳梁看了纸,得得儿一天的行动并没有出框,柳梁的面色没有丝毫好转,甚至更阴沉。“这是院子里的人干的。去跟得得儿说,他今天见过谁,不管是我身边的还是太太院子里的人。时间也不拘三天,再往前算,尤其是谁知道他装糖的地方。”
    得宝应声出去,乔氏看着柳梁,她的心也不轻松,自家院里的用人已经注意再注意了,看谁都是亲信,而以为的亲信不再忠心,生活的环境该有多可怕。
    夫妻两一夜都没睡,四更时分,乔氏就开始用熬药的小炉子用紫砂锅熬着八宝粥,尤大家的去外面随机找了一个民居,用钱买了几样新鲜菜,回了家就在乔氏的屋里清水洗了,切了,过热水后用盐,糖,醋调味,做好了几样小菜,柳梁先吃了,表情严肃,等了半天后才点头,乔氏才放心用碟子装了放在桌上,这一切都没离开眼镜。
    这时柳珣也醒了,睡了一觉后脸色好看很多,他看见柳梁和乔氏,“爹,你们没睡?”
    “躺了一会,快来尝尝,你娘给你熬的粥,熬的稠稠的。”柳梁说。
    “天塌下来,觉还是要睡的,又不是年轻人了。”柳珣说。
    “快来吃吧,吃完了好出门。”乔氏怜爱的摸着他的头发,“我儿今天要给娘挣个进士回来。”
    柳珣吃了早饭,换上一套新的儒士服,一样的长衫皂靴布腰带,唯一能体现他家世不凡的就是头上的白玉簪,通体洁白,无一丝杂色,雕工精致,价值不菲。
    柳梁亲自去送他,车马是昨晚就检查好,检查后尤大就守着一夜没睡一夜不敢离身。院子一晚上灯火通明,除了乔氏的陪房外,所有丫头婆子都被押到一屋子里关着,惶惶不安。虽然五房没有说什么,但这种种迹象和紧张反应表示,五房的珣少爷,殿试的时候受算计了。
    谁能算计他?算计他有什么好处?
    种种流言纷纷,大少爷这会是真吐血了,因为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娘为了给他出气。三太太在老太太面前指天发誓决定不是她干的,老太太让她先顾着儿子,任氏端茶轻抿,心里冷哼,蠢货,说起恶毒,你这婆母才是你祖宗。
    依旧是太极殿,肃穆更甚昨日,小黄门比昨日多了一倍,举子们按次序站着,这位置排位也有讲究,书香世家,官宦之家,名师之徒,国子监生都排在前头,小地方来的位置就比较靠后。柳珣站在第二排中间,也算占了他还没分家的大伯的光。
    “皇上驾到。跪~~~~”司礼监总监的嗓音不似外人认为太监该有的尖锐,反而沉稳中气十足。
    举子们齐跪,待司礼监喊起,垂手而战。
    主考官奉上昨日商议而成的十份最佳考卷递陈皇帝亲览,皇上只略微翻翻,看着阶下,“杨峤是哪个?”
    杨峤侧身而出,施弟子礼,“学生杨峤。”
    “六年前你十四岁就考中解元,怎么等到今年才来春闱?”皇帝笑眯眯的,可惜底下人看不到,“难道你非得等你的座师当了春闱主考官你才来考试?”
    杨峤,原来是主考官芮礼的亲传弟子。
    举子们心中流转几分。想的什么念头就种种不一。
    “外举不避嫌,内举不避亲,此乃公正。”杨峤不疾不徐的说,“此殿之上,不论师从何人,皆是天子门生。”
    “好一个天子门生。”皇帝笑道,“你已中了解元,会元,试卷也有状元之才,朝中能得一个得中三元的状元,是福气。”
    杨峤并不说话,只一拱手再行弟子礼,皇帝喜他沉稳,满意的点头,再翻翻试卷,随意点了两三人,却不确定什么,“听说今年镇国公府能出了个进士,卷子呢?”皇帝问。
    副考官示意皇帝跟前的太监,卷子在最下面,皇帝抽出来眯眼看,年纪不大,思维却沉稳的很,不夸夸其谈,从小处着手实事求是,还说了一个小案件的故事辅助说明法规的完善对人民的重要性,柳珣还说了一点说到皇帝的痒痒处,某些地方只知宗族,不知国家法规,这就是法治的必要性。
    皇帝放下卷子,“柳珣是哪个。”
    柳珣出列行礼,“学生柳珣。”
    此时前头已经站了四个人,除了杨峤青年才俊,其余三人都有三四十岁,虽然都美须自有读书人气度,但柳珣站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人眼前一亮,秀骨清像,卓风度,美姿仪。
    皇帝问他,“你爹是柳源第几子?”
    柳珣行礼,“学生父亲排行第五,时任鸿胪寺礼宾院主事。”
    “柳梁,我记得他。”皇帝恍然点头说,他对身边的太监说,“上次吐蕃来人就是他在旁介绍来的,说话很风趣,脸圆满有福,朕没看错吧,儿子生的这样好,年纪轻轻就能中进士,不是有福是什么?”
    “能当陛下的臣子就是大福气,其余的都是小福气。”太监小声笑道,“不过这人啊,有福气比没福气好。”
    皇帝仔细观看了殿上的举子,笑着对柳珣道,“检点芳从饮数杯,深紫浓香为君开,朕瞧着这满殿上,除了你,再无人能担探花。”
    柳珣无从辩驳,只能行礼,皇帝看他年幼,问他可有字。
    “学生尚未有字。”柳珣道。
    皇帝又问杨峤他可有字,杨峤行礼,“学生成年之日,已由长者赐字,含章。”
    皇帝看芮礼,“这个字取的好啊。”
    他对柳珣说,“你没有字,我给你取个字可好,你这辈是轮到王字,这什么字加个王就成了玉,珣,美玉,东方之美者,有医无闾之珣玗琪焉。我观你策论,也有金相玉质之才,便是怀玉了。怀玉如何?”
    柳珣又是无从辩驳,只能行礼,“谢陛下赐字。”
    皇帝得了两个年轻俊才,心情很是好,再在剩下之人中随意点了一个做榜眼,这次春闱的三鼎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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