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无长辈允可?”
    “没有,那又怎样?”
    无咎背着双手,踱着方步,摇摇晃晃越过两人,然后转身挡住对方的去路,依旧是面带微笑:“回去吧,即使守在院内,也不负这良辰美景……”
    韦山子却脸色一黑,沉声道:“闪开——”
    韦秋兰趁机上前,伸手叱道:“一个看门的弟子而已,面对师兄、师姐,竟敢如此轻薄无礼,该当严惩——”
    师兄与师妹,就是不同。一个恼怒,懒得啰嗦,直接翻脸;而一个违规在前,反倒是成了受害者,并反咬一口,变本加厉。
    而同为守门弟子,也迥然有异。那位韦管事,惧怕师兄、师姐,无咎却不怕,只觉着闲闷无趣,索性没事找事。
    “咦,本人遵循长辈戒令,严守门户,两位不听劝告也罢,竟然要动粗打人?”
    无咎后退两步,似乎怕了,却依然挡住去路,一本正经道:“本人虽为看门弟子,却肩负长辈的重托与韦家的安危而不容轻侮啊。再次奉劝两位,莫要知错犯错,即刻返回……”
    韦山子有些迟疑。
    而韦秋兰却扭动腰肢走了过去,神色含怨,面带委屈,恨恨道:“不让出门也就罢了,却被你肆意恐吓……”而她话没说完,好像脚下踩空,“哎呀”一声,踉跄着往前摔倒,恰好直直撞向无咎的怀中,旋即又是大声惊叫:“师兄,他非礼我……”
    无咎本想捉弄这对师兄妹,没想到自己反被捉弄。忽见韦秋兰扑向怀中,他急忙躲避。
    韦山子终于忍耐不住,纵身跃起,猛然挥拳砸来,并大吼一声:“我打你这个淫徒……”
    此人看着倒也稳重,怎奈禁不住女人的拾掇,只须三言两语挑拨,顿时像换了个人。
    “哎,住手……”
    无咎不愿打架,继续往后躲避。
    谁料韦秋兰来势更快,看似踉跄不支,柔弱不堪的样子,却一头狠狠扎进怀来。
    与之瞬间,韦山子从天而降,竟给他蹿到背后,一双铁拳“呜呜”生风。
    前后夹击啊!
    师兄、师妹不简单,一个是筑基九层,一个筑基七八层,被如此两人前后夹击,换作任何一个筑基的高手都要吃亏。尤为甚者……
    无咎正要横移躲闪,忽而双眉倒竖,猛然伸手一抓,就势原地旋转。韦秋兰被他抓住的右手中,竟然持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锋利短剑。
    这女子佯作失足,却悄悄摸出飞剑实施偷袭。其阴险毒辣,由此可见一斑。
    而暗算不成,手腕被抓,韦秋兰急于挣扎,奈何手臂以及整个人,都被一双铁箍般的手臂抓住。身不由己之下,她被迫举起飞剑往前劈去。
    韦山子挥拳砸到,恰好迎向短剑,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抽身暴退:“师妹……”
    韦秋兰苦于无奈,急声呼救:“师兄,小妹被人玷污,救我……”
    韦山子倒飞而起,却目眦欲裂。
    玷污?
    却见那位守门弟子,双手搂着娇小的师妹,并紧紧抓着师妹的手臂,彼此紧贴而相互纠缠,简直令人不忍目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师妹竟然遭人玷污,是可忍孰不可忍。
    “师妹,为兄来也——”
    韦山子人在半空,剑光出手,盛怒之下,他俨然动了杀机。
    无咎依然抓着韦秋兰,不便撒手,否则必将陷入她与她师兄的围攻之中。而这般纠缠下去,更加不利。隔着护体灵力呢,我玷污谁了?
    恰于此时,一声怒叱响起——
    “成何体统,都给老身住手!”
    无咎不作迟疑,抓起韦秋兰,便高高扔了出去,借机阻挡韦山子的攻势。而果不其然,那女子反手一剑,又快又恨,并咬牙启齿道:“淫贼,你该死……”
    一剑劈来,爆发出丈余长的剑芒,竟动用了法力,显然要杀人而后快。
    近在咫尺,难以躲避。
    无咎却身形一闪,瞬间蹿到院内。
    与之同时,有人擦肩而过,随即传来“砰”的闷响,紧接着便听韦春花厉声道:“秋兰,还不收手……”
    无咎的双脚落地,见院子里冒出几个筑基弟子在探头探脑,他报以微笑,转身往外走去。
    只见韦山子已收起飞剑,神色尴尬,躬身施礼:“师伯……”
    韦秋兰的飞剑则是坠在地上,她本人落在几丈之外,犹自身形摇晃,却非娇柔作态,而是攻势受阻,法力反噬所致。她却脸色羞红,眼圈含泪,委屈道:“姑母,那人辱我……”
    韦春花背着双手站在台阶上,虽也瘦弱,却透着威严,叱道:“如何辱你?”
    “他……”
    无咎正好走出院门。
    韦秋兰的五官秀丽,衣着简朴,乍一见便如山村的女子,倒也清秀可人。尤其动辄脸红而害羞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此时她抬眼一瞥,低下头来,楚楚可怜道:“他……他摸我……”分说之际,她竟伸手指着自家的后臀,又抱紧前胸,旋即又连连顿足而羞怒难耐状:“姑母,您老人家给孩儿做主……”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要是被女人咬一口,要人命呢。
    无咎的笑脸一僵,忙道:“哎呦,当我没见过女人……”
    韦春花猛然转身,冷冷道:“哦,你见过多少女人?”
    无咎顿然闭嘴,“砰”的撞在门柱上。
    韦秋兰趁机抬头,隐隐得意道:“淫贼,你不打自招……”
    “够了!”
    身为姑母,应该熟悉侄女的秉性。
    韦春花出声叱呵,不耐烦道:“你二人快去快回,休得惹祸!”吩咐过罢,她转身返回院子,擦肩而过的瞬间,又狠狠瞪了无咎一眼:“你若敢触摸秋兰一指头,老身便剁你的一双手!”
    无咎没有申辩,也没有吭声,而是随后关上院门,这才悄悄舒了口气。
    “哼,无先生,你冒犯了师兄,秋兰不会罢休!”
    韦秋兰收起地上的飞剑,人也恢复常态,得意之余,依然在装巧卖乖。
    瞧她说的,似乎在维护她的师兄。而明明是她惹祸,却佯作无辜,无非将她的师兄牵扯进来罢了,偏偏又显得她有情有义。如此一位女子,倒也叫人大开眼界。
    无咎撇着嘴角,不以为然道:“嘿,冒犯先生的下场,小孩子都懂的……”
    “所言何意……”
    “师妹,不必与他饶舌——”
    韦山子摆了摆手,而离去之际又回头一瞥,沉声道:“莫要猖狂,改日定当与你较量一番!”
    无咎笑了笑,随声道:“随时奉陪!不过,我也劝你一句,女人的花言巧语,信不得……”
    师兄陪着师妹远去了,门前人影落寞。
    无咎背着双手,在门前来回溜达,自言自语道:“还有两个多月的时光,如何打发呢,隔日便要看守院门,也难以安心恢复修为啊,倒不如琢磨、琢磨功法,譬如分神、分身……”
    他一肚子的心事,却要整日看守院门,突然被迫清闲起来,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手掌一翻,拿出酒壶。
    无咎正想着坐下来,独饮一番,却眼光一凝,暗暗有些好奇。
    一位中年男子,从山庄的方向走了过来。
    认得,史道子,据说是钟奇子的关门弟子,人仙六、七层的高手。而钟奇子另外还有两位弟子,却极少露面,也没有几个人见过,更不知修为几何。
    转瞬之间,史道子到了近前。他见换了守门弟子,稍加打量,懒得理会,旋即踏上台阶便要长驱直入。
    无咎收起酒壶,闪身挡住去路。
    “这位前辈,请止步——”
    史道子脚下一顿,冷冷道:“何事?”
    无咎咧着嘴角,摇了摇头。
    史道子依旧是盛气凌人,叱道:“既然无事,闪开——”
    无咎却不为所动,老老实实道:“长辈有吩咐,外人不得入内,若有要事,当由在下转告……”
    “哦,难道我不是长辈?”
    “你并非韦家的长辈……”
    “我乃此间的主人,前来会见贵客,你一小辈却借口阻拦,又将无极山庄置于何地?我再说一遍,闪开——”
    “我……”
    无咎的脸色发苦。
    看个院门而已,本当无趣,没想到这般热闹,看来以后有的消遣。
    而面对咄咄逼人的史道子,他依旧没有退让,摸出禁牌信手一挥,整个院落顿时笼罩在阵法之中。
    史道子始料不及,抽身跳下台阶,怒道:“小子,给我报上名来!”
    无咎站在门前,神色无奈:“本人无先生,唤我先生便可……”
    第八百零一章 有些古怪
    ………………
    韦秋兰与师兄韦山子,大早出门,遭到阻拦,被逼动起了手,虽说勉强如愿,却落得一肚子的怨气。
    山庄的史道子,前来拜会韦玄子,同样遭到阻拦,威逼不得,强闯也不得,最终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不管是韦家的弟子,还是山庄的前辈,无论是出门,抑或是进门,均遭到守门弟子的阻拦刁难。而这位守门弟子,还有个古怪的道号,无先生。
    自从这位无先生看守院门以来,着实热闹了几日。而热闹过后,门前日趋冷清。只要他在,没人愿意出门,当然,无极山庄的弟子也不敢上门打扰,便是远远张望也不能,否则被他驱赶,还要扣上一个偷袭侵扰的罪名。
    而他虽然惹得两家弟子都嫌弃,却得到韦柏师叔的赞许。院门虽小,却关系韦家的脸面与师祖的安危,绝不能掉以轻心,当勤勉忠诚而刚正不阿。对此,即使喜欢挑剔的韦春花也是没话可说。
    不过,没人进出院门,某位守门弟子反倒有些寂寞。
    “别走啊……”
    “我要回屋歇息……”
    “说说话呗……”
    “哎呦,你倒闲着无事,而我值守期间,不断有师兄师弟闹着出门,片刻也不安闲,我着实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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