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言这话反而提醒了从哥。
    他们还是俘虏。阿大可以随时废了他,再让全村的牲口都来xx。
    “而且你也挺喜欢他的,”阿言道,“你看,计划真是赶不上变化。原来我以为被抓来是要卖屁股的,现在虽然也是卖屁股,但是卖给自己不讨厌的人,应该也没那么难受。”
    从哥眉头一皱,反问,“谁说我喜欢他了?”
    阿言笑了,他笑出一嘴的鱼腥。
    可他刚想回答,却突然被喧嚣打断了。
    只见十几个人浩浩汤汤地闯了进来,穿过大厅,绕进后院。还不等阿言把嘴擦干净,就猛地踢开了卧室的木门。
    从哥马上站起来,抓起靠近门边的阿言往自己身后甩去。
    可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其中四个年轻人立马上前,两人一组地摁住从哥和阿言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就往门外拽去。
    出了房门,从哥心脏便漏跳一拍。
    他看见了去给鸭姨敬酒那天杵在鸭姨房内的帮手,此刻那人就站在屋子外头,叼着根烟,指挥着这群年轻人行动。
    这一群是北坡的村民,而他们要把他和阿言押到鸭姨那里去。
    第65章 第章
    从哥心说完了,他前一秒还沉溺在自己有可能萌发的小情愫上,后一秒又得要生要死了。这果然不是谈恋爱的剧本,一谈恋爱就要见血。
    此刻阿大不在,乌鸦也不在。这几日他们忙着和东岭的人走动和筹划,基本早出晚归。鸭姨也放松了几天没来找事,让从哥和阿言一度以为风头过去,气已消,万世太平,新年快乐。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当两人被带到鸭姨的屋子后,已经有很多北坡的人等在里面。他们全是北坡残余下来的青年,有男有女。见着他俩的面,头一转,凶狠的目光便齐刷刷地射向他俩。
    鸭姨在中间,她招手,让人把他俩押过来。
    从哥踉跄几步,直到走到鸭姨面前的桌子边时,才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趴在一张地图上。
    他低头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地图他见过,不是普通的苦山图,而是他们的作战图。
    看来鸭姨的人还是擅自行动了,不仅偷偷摸到部队里去,还偷出了那么关键的东西。
    “把这些图示的内容写出来。”鸭姨道,随手丢给他一支炭笔。
    从哥疑惑,定睛一看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原来鸭姨的人虽然偷出了地图,但这是文官之间交流的地图,而不是最终的开会地图。这些地图上有着很多没有文字标注的图示,只方便参谋团内部的成员沟通和共享。
    所以鸭姨的人看不懂,而只有从哥和阿言这类人能懂。
    从哥和阿言对视了一眼,阿言的嘴唇发起抖来。
    从哥轻轻皱了皱眉,示意他不要紧张,然后微微抬头,定了定神,装傻地对鸭姨道——“是……什么内容?”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人就扇了他一耳光。鸭姨点了烟坐在他面前,喷出一口浓烟,说你他妈自己清楚,别跟我耍花样。
    从哥说我真的不清楚。
    “埋伏线,堑壕线,计划防守线,甚至模拟进攻线都绘制了好几条,你看上面密密麻麻有那么多图样,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种,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意义。毕竟这张图是讨论的过程,并非讨论的结果。”
    从哥双手摁在地图上,低头看了看,发现这是一张很新的地图。
    在苦山这种潮湿寒冷的地方,纸张放久了就会发软发蔫。而这张纸还是比较挺拔坚硬的,证明它刚送来苦山不久。
    也证明不久之前,上头有新的指示下来了。
    这是一张预示着下一步作战计划的图。
    当然,从哥不会告诉他们这些。他或许会出卖自己的驻扎点,但他离开也有好些时日了,士兵有没有转移,防线有没有变更,这一切都不由他说了算。
    所以即便他出卖了当初自己的位置和营地的成员组成,苦山的袭击也未必能达成预计的效果。
    可鸭姨却不这么想,她把烟掸了掸,根本没受从哥的糊弄,干脆地道——“我不需要知道你们的线路,我只需要知道绿色的是驻扎点,还是红色的是。”
    都不是。绿色的是已经失守的、废弃的点,红色的是还没达到的、预计要占领的点。
    不过从哥只是在心里回答,这些关键的东西只要曝光给鸭姨,他们的部队定然损失惨重。然后又会有更多的新兵送进来,更多的炮灰被投掷出去。
    他再次与阿言对视了一眼,阿言已经怕得不行了,他浑身发抖得厉害,脑门硬是贴在地图上不敢抬起来。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拽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扬起,连续扇刮了好几个耳光后,厉声警告他不要发出呜咽。
    听到鸭姨的问话,阿言更是吓得抽抽噎噎。他好害怕自己又被丢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刑房里,他只消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他的脑袋被扇得嗡嗡直响,见着他还是止不住哭腔,压住他的人又揪着他的头发,用力地撞了几下桌面。他的思维被撞散了,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疼。
    所以他要开口了,他本能地就想回答鸭姨的提问。
    他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咿咿呀呀地嚎道——“不、不要打,我、我说,绿色,绿色是——”
    “你不要讲话!”从哥猛然警醒,下意识地用他的家乡话向阿言喊了一句。
    苦山人有可能听得懂通用语,但他们不可能听得懂从哥的家乡话。
    这是从哥本能的反应,而喊完之后,阿言噤声,他则被一脚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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