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快的就淹没在教徒们激烈的讨论声之中,这个时候一帮堂主长老已经开始携手展望起未来了,商量起比武擂台召请的各种事宜。
    王长老提出疑问:“擂台有风险,万一被不该杀出重围的人杀出一条血路,那可如何是好!”
    秦长老简明的回了句:“那好办,使绊子,耍赖皮,这么点事还要我教你们?”
    “那对参加者有什么要求吗,我认为还是把规则立完善点好呢,噢!各位还记的记得去年铸剑林家那次的比武招亲,就是因为规则说的不清不楚,导致林家大小姐所嫁非人,最后身心受伤的林小姐性子巨变,还大刀阔斧的手刃掉亲夫,酿成惨剧呀。”
    “记忆犹新……所以前期的准备事宜一定要最好,我相信王长老,张堂主是不会辜负我们的信任。”
    “那需要一视同仁吗,还是注明只有姑娘才可以参加……关于年龄的问题各位长老堂主认为需要有什么限制么?虽然十八韶华很惹人怜惜,但成熟风情的姐姐们似乎也别有一番滋味哦………”
    “广开大门,海纳百川不是错。”
    仇韶坐在象征着最高地位的华椅间,身僵似石,眼如飞刀一样射杀着那些一脸兴奋嚷嚷着,浑然不知他痛苦的教徒们。使用过度的忍耐终于断掉了最后一根弦,仇韶咒骂了一句,起身要走,旁边的男人却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温暖的手掌似乎是这儿唯一站在他这边的力量。
    虽然这股力量的主人心思难测,必须铲除。
    仇韶心里清楚牧谨之只不过是对他做做表面而已,但怎么说也算是他孤立无援中难得的安慰。
    可仇韶又转念一想,好像自己近来所遇到的所有难堪不顺都被牧谨之看见了,再大度超脱的人,对屡屡撞见自己霉事的人,都是不能有好脸色的。
    所以他把差点涌上来的话变作粗声粗气的傲慢。
    “有什么事长话短说。”
    牧谨之迎上他的视线,放在仇韶背部的手,不重不轻的拍了两下,好似在安抚一般的说。
    “没事的,有我呢。”
    仇韶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头,敷衍的应了声,他从后门离开,走的时候屋内的还在热火朝天,牧谨之从后面追了上来。
    “尊主这是要去哪里?”
    仇韶头也不回,提气飞身,跃上屋顶,屋外的空气清冽干爽让他的愤怒稍平:“闭关。”
    只有闭关才能平复他的愤慨,只有在那儿他才能不被这些俗人打搅骚扰。
    被发束绑起的长发在逆风中猛烈飞扬,脸也被风吹得刺痛,只偶尔在树梢上轻点借力,用上了全部力量朝闭关的山谷飞去。
    用巨石所做的大门前,有人在那儿伫立等待,仇韶看清了来人,心中所受委屈悲愤全部倾倒而出。
    “回来的还真是好时候,议事堂里正是热闹,吴护法现在过去还不迟。”
    面前的青年并未穿着教袍,而是一身朴素黑衣,灰尘扑扑,正是外出办事几日未回的白教右护法吴凌。
    吴凌彻底感受到仇韶带来的滔天怒意扑面袭来,缄默一阵,没有移开脚步。
    “我想你应该会来这儿。”
    “本座要闭关。”仇韶眉目狰狞,一挥袖袍:“闭关一个月。”
    俊逸的脸上微露疲倦,吴凌沉下嗓子:“你不要一遇到不开心的事就想着闭关逃避。”
    仇韶不怒反笑:“逃避?你这是在指本座?”
    “不然呢。”吴凌挡在了仇韶面前,不让他进到石洞里:“闭关不能解决任何事,阿邵,长老他们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吴护法倒是千里眼顺风耳,什么都了如指掌啊。”
    “你先不要跟我置气。”
    “可笑,本座不跟任何人生气,他们不值得。”
    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要在他最需要盟友的时候出教办事,现在一回来就过来指责他。
    而且明明错的就不是自己,真理分明是在自己这边,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透。
    难道这就是高人所必须要经历的孤独么。
    “既然不生气,那就好好听我讲。”青年沉默了一下,续道:“我不知道长老他们说了什么,但有一点,我认为你应该听听。”
    “…………”
    “试着接受别人,真的有那么难么?”
    仇韶针锋相对的与吴凌对视起来,山风吹得他们两人的袍子猎猎作响,仇韶觉得自己的友人现在是如此陌生,不来安慰他所受的委屈,还要用高高至上理所当然的语气来要求他。
    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得用哀求的言语来拉他回头是岸。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本座,你自己不也是这样么,自己都不成亲,凭什么来教训本座?”
    青年面容依旧波澜不惊,幽冷无光的眼眸仿佛溪湖无尽的湖色,本来是温润如玉的五官,却因为神色而显得森林慑人,他薄唇微动,说道:“因为我是你的兄长。”
    “…………”
    “让你过的更好,就是我的责任。”
    仇韶低吼一声,用迅猛的力道将吴凌推在了石门上,吴凌暗暗咬牙,表情从容不变,忍住了从肩膀处出来的剧痛。
    “够了——够了!”
    仇韶单臂压在青年的喉部,自己都快控制不住的力量从骨络里磅礴勃发,灼热的如同在盛夏中干裂的大地,满目都是强疮百孔,面目全非。
    明明知道面前他压着的是最重要的人,是真心在对自己好的人,但杀意就像与生俱来一般从心底汹汹燃起,不是针对今天的事,更不是针对吴凌。
    只是莫名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突然从身体里汹涌而出。
    就连青年脖间跳动着的脉动,都变成了刺激他心跳的旋律,仇韶像要撕碎猎物的野狼一样狰狞暴怒着,青筋毕露,寒光尽现。
    “没有人能逼迫本座做什么,没有任何人可以,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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