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面的里克冷笑了一声:“那那个游氏的信物又作何解?”
    “此事关系重大……”荀息望向诡诸,“君上何不以诚相问,以免冤枉了无辜?”
    里克立即针锋相对:“为人臣子,不自证清白,还要劳动尊者费心吗?”
    荀息心中愠怒,也忍不住反唇相讥:“或是因为不曾想到自己宫中也会失窃吧?”
    “两位爱卿,”诡诸突然开口,“你们也都回去吧,让寡人想想。”
    荀息自知失言,也不再多话,告退而去。说起来,他是奚齐的太傅,申生之事他不便多言,只是里克的做法实在让他反感,背叛也就罢了,竟还要回过头来倒戈一击。
    与此同时,申生坐着步辇回宫。身体随着步辇微微晃动,他揉了揉自己的脚,伤口真的开始痛了。
    疼痛让他清醒,开始思索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场问话。
    急迫开场,戛然而止,那真的是在讨论战术?一人问话,两人沉默,倒像是专门等着看他反应似的。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试探?
    对话从他耳边飞快地略过,荀息……特意强调了“游氏”的部分。几乎是同时,父君的阴沉、里克的古怪还有阿棋昨日的眼泪接连冒出脑海。
    他不待步辇停稳便跳了下来,冲进卧室。
    枕下却是空空如也。
    男人留下的那个刻着“游”字的玉环,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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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申生便提笔给杜原款与狐突各去了一道信。
    信自然是要被截下的,上面不过是些慰问身体安康的话语,于是最后还是放行,不会有人注意署名的“生”字中间一笔少了一半。
    第13章 赐死
    十二月初,申生养好了脚伤。依照之前的旨意,需要立刻启程,前往曲沃。
    诡诸斜靠着案几,眯着眼看着他跪拜如仪,恭敬依旧。
    无论如何他也看不出,这个名存实亡的太子对自己有什么怨怼之情,因此才更觉得不合常理,不近人情。
    这种反常似乎是从很早就开始了,幼年的失魂症虽然后来痊愈,但自己所喜欢的的那个孩子却始终没有回来。后来的申生,长着一样的脸,却好像是另一个人。
    这种不适犹如一根刺扎在心底,再深厚的感情日积月累也要从这破口漏光。
    诡诸自己从未去深究过这种改变背后的原因,直到知道这么多年来,这个儿子一直将一个刻着“游”字的玉环藏于床褥底下。
    他还记得,申生睡在他腿上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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