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淑芬站在琉影阁门前左右为难,踱步不前,道:“表哥,我想起今日还有一事没办,既然已经随表哥走到琉影阁,可否耽误表哥片刻时间,陪我进去呢?”
    “陪你进去有何不可?只是淑芬,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刘盛海问道。
    “啊。”韩淑芬微微一愣,宛如心事被人识破,道:“表哥何出此言?”
    “就从刚才开始,你越走近这个琉影阁就越是面露恐惧,眼神躲闪,非但如此,你还越走越慢,好像不想再继续往前走。”
    “表哥你看错了,我胆子哪有这么小。我还是孩童时就吵着要和舅舅还有你去猎熊,你什么时候见我被吓哭过?这是我家能有什么危险,我怎么会恐惧呢?”韩淑芬背对着刘盛海否认道,缓缓叹了口气。
    刘盛海听着她的叹气声,越发心疼起来:“是啊,就因为你从小是个胆大的,所以我才更担心你。表妹,我从没见你如此虚弱过,就好像是习武之人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你大病未愈,是不是和里面有关?淑芬,你是丞相府的小姐外面的凡夫俗子可伤不到你。”见韩淑芬仍旧沉默以对,刘盛海情急之下竟抓住韩淑芬双肩转过来,追问道:“若遇上难事就尽管和我说,表哥帮你解决。若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你,我就是上天下地也要抓他来给你赔罪!”
    “表哥!你别问了,我······我说不出来。”韩淑芬攥着手绢泫然欲泣,偷偷给粟儿使了一个眼色。
    “表少爷,您别问了。琉影阁里面那位做了不少好事让我们小姐受尽委屈,此时还让小姐一一说给表少爷听,那不是在小姐伤口上撒盐吗?”
    “她不说,你来说!你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吧!”刘盛海放开韩淑芬,转向粟儿。
    粟儿看了韩淑芬一眼,见她默许了才慢慢开口道:“粟儿后面要说的话会以下犯上还请表少爷不要见怪才好!您有所不知,琉影阁里面住的正是我们丞相府的二小姐韩月昙。二小姐一向嫉妒我们家小姐的才貌双全,早就生了怨毒之心,处处针对,还三番五次对我们小姐下手。可恨至极!”
    “粟儿,快别说了。”韩淑芬哽咽道,见刘盛海看向她,急忙用手绢擦拭眼角。
    “淑芬,你别拦着她。粟儿是个丹心可昭日月的忠仆!粟儿,请你继续说!”
    “表少爷不是疑心小姐为何大病一场吗?不错,淑芬小姐便是因为她才会受了如此重伤!”随后粟儿便“一五一十”地把琉影阁吴妈做贼偷玉并赖帐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刘盛海。
    粟儿一张巧嘴说得日月颠倒,黑白难分,她避重就轻,半真半假地扭曲事实,刘盛海信以为真,以为韩月昙果真包庇偷玉的吴妈,火冒三丈道:“平常人家人口繁杂小打小闹也是有的,只是身为丞相府的小姐就该知礼明仪,岂能包庇犯错的下人?就算姐妹不睦又何必闹得这样难看?如此嚣张,难道她母亲没跟她讲过礼义廉耻尊老爱幼,难道丞相大人不曾管教约束过她吗?”
    “怎么没有?为着那事丞相大人打了她二十棍,可她卑鄙无耻,转眼竟伙同他人偷偷报复小姐。表少爷,你不知道他们是多么心狠手辣将小姐打成重伤!差一点你就再也见不到淑芬小姐了!”
    “什么!他们还敢要你的命?”刘盛海又怒又惊,看着韩淑芬道:“岂有此理!这种事你怎能瞒我呢?表妹!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表哥别听粟儿胡说八道,是我不好,惹出这些麻烦事来,污了表哥清听。二姐姐羡慕我,一向如此也不会真下狠手,我与阿娘早就习惯了。若不是那玉佩乃是舅舅所赠,我也不愿斤斤计较,情愿舍了东西息事宁人。月昙姐姐也是很可怜的,她自幼丧母,她从未见过亲生母亲一面,所以才会有些刁钻古怪。我想,只要我真心相待,总有一天会打动二姐姐让她喜欢我的。”
    “她都想要你的命了,事到如今你还叫她姐姐?淑芬,你就是太善良了太心软了!”刘盛海长长吁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从没想到丞相府里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骨肉相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是其他人如此迫害韩淑芬,他必定毫不犹豫取其项上人头捧到韩淑芬面前,可对方是韩淑芬的亲姐姐,又是丞相大人的亲生骨肉,手刃雪恨的想法他便不得不作罢!若说向韩月昙讨个说法,事情又过去已久,而且韩鼎天也惩罚了她。更何况,他一个姓刘的,说到底又不是姓韩,怎好跑到亲戚家里插手别人的家事?
    韩淑芬见此,心中暗骂不已:“刚才还大言不惭说要帮我,事到临头还不是畏手畏脚,真是缩头乌龟!这样的懦夫也配得上我?”
    粟儿瞧着气氛有些僵持尴尬,哪能不知韩淑芬心中所想?眼轱辘一转,出计道:“小姐,我们还要不要进琉影阁给二小姐送银票啊。”
    “是了表妹,刚才你说要进琉影阁,是有什么事情?”
    粟儿抢答道:“还不是二小姐不依不挠,强词夺理,非让我们小姐给那贼婆赔礼道歉,更要赔偿她三百两!”
    “这黑心的毒妇如此霸道,是真以为碧海山庄的人好欺负吗?表妹你别怕,有表哥在呢!她欺负不了你。我陪你进去!”
    “还是不去了吧。”韩淑芬阻拦着,“表哥,我这二姐姐很厉害的,手段也多,我们不是她的对手!表哥明日还要去昭光台殿选,要是现在有一丝一毫的损伤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韩淑芬泪目盈盈,以柔弱之身挡在他面前,情深款款,一字一句全是为刘盛海做打算。刘盛海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种美人激将,狠下决心道:“走!我们一起进去,看看这蛇蝎心肠的女子是如何作妖!”
    还在睡梦中的韩月昙打了个喷嚏,从刚才开始心里就有些莫名烦躁,她拉了拉被子继续睡着。尽管琉影阁被砸得乱七八糟,所幸她的床还好好的。她被关押的那间柴房白日暴晒,夜里阴寒,也没有床椅,因此韩月昙许久未能好好休息,好不容易能在床上睡着,直到接近晌午也不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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