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济道:“寄去哪里?”
    他也不问是何信。
    江落青看了他几眼,才缓缓道:“京城兵部尚家中,务必交于齐尚书嫡子齐度手中。”
    江落青与这齐度之间的事情,仔细说起来,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
    他们二人小时候因为家中离得近,便玩在了一块。刚学会走路那会儿两人十分黏糊,两块肉团子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块。
    直到后来,江落青与齐度共同喜欢上了一家的小姑娘……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两个人也算是亦敌亦友。而江落青也清楚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关键时候十分正经的可靠的性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把信寄给齐度。
    那信封上头的戳若是让齐度看见了,定然会识得这信是他写的。
    如此,江落青说完,斐济便点头,温和的表情无懈可击,让他感到有丝放松。
    江落青松了口气,精神气也好多了,便笑着问:“我这病,除了桃信害的,还有什么?你尽管告诉我,我也不是个承受不住的人。”
    斐济闻言飞快的抬眼看了他一下,又把眼睛垂下,盯着地面,像是要盯出一朵花来。
    他唇微颤,缓缓吐出几个字。
    他道:“你中蛊了。”
    江落青明显一愣,随即笑道:“是什么蛊?莫不是谁给我下的相思蛊?”
    斐济一笑,用手掌抵着额头,睫毛细细颤动。
    他道:“你都这般了,怎地还如此孟浪?”
    江落青嘻嘻笑着道:“不是快好了吗?莫要想太多啊。”
    最后一句却是有些劝解的意思了。
    “真是……”斐济笑着道:“我怎地还要你这个小鬼头反过来安慰。”
    “可能是我深明大义。”江落青认真的道。
    斐济摆手,哭笑不得的道:“滚一边去。”
    江落青吐出一口气,道:“斐师兄,正常的你终于回来了。”
    斐济挑眉,问道:“我怎地不正常了?”
    “也没说不正常……”江落青撇着嘴,边想边道:“就是你在这下山一路上,就变得跟我以前刚上山那会儿一样了。”
    他补充道:“一样假惺惺的,一直笑。”
    斐济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咬牙道:“江!落!青!”
    “在师兄!”江落青像模像样的坐端正应道。
    看他这样斐济反而一垮,只道:“见着你有病,我便只当你在说浑话,不与你计较了。”
    说完他站起来,把窗户打开,道:“你平日里也出去转转,这里是我刚在锦州城置办的宅子,还有你把信给我,我帮你递出去。”
    江落青看了两眼窗外,见斐济满脸疲惫不堪,便道:“在包袱里头,最上面。”
    见斐济去翻包袱,他便问:“师兄,我这病……很麻烦吗?”
    他原本是想问他是不是很麻烦的,不过直觉问出来斐师兄会不开心,便添了个病。
    斐济缓缓转身,定定的看着江落青,眼睛里头的情绪复杂,江落青一样都看不懂,只对视了一会儿,他便不自在的撇开了眼。
    旁边是静了许久,才听斐济淡淡道:“无事,你要做的便是早日好起来,少给我添麻烦。”
    江落青道:“好……”
    斐济走了之后他就闲下来了,要送的东西送了。知道另一个害他大病的东西是蛊。
    他默默思索,把下蛊的人定在斐府和斐师兄那个心爱之人身上。
    思索许久又觉不对,斐师兄的心悦之人怕是早已被锁信门抓去了吧?可是师兄也不像是坐以待毙,静静放弃心悦之人的人啊。
    莫不是……
    江落青给自己狠狠地鼓了鼓掌,莫不是这段时间斐师兄一直与锁信门纠缠,保护着自己心爱之人。
    只不过他后来病了,更是加重了师兄的负担,所以师兄要应付两头,日日夜夜的烦累,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这样一想,更是稳定了他的猜想,江落青想了许久,忽的一拍脑门,然后揉了揉。
    嘴里念叨着:“不想了不想了,再想下去脑袋更疼了。”
    房门外。
    斐济的耳朵灵敏的不行,自是听到里头人的自言自语了,他嘴角一勾,忍俊不禁的笑了。
    又站了会儿,便运着轻功,小心得出去了。
    江落青穿了鞋,便往窗户那里挪去了。
    窗户是朱红色的,用金线浅浅描绘勾边,上头刻着一对鲤鱼,两扇木窗上头刻着花枝摇曳的牡丹。
    那牡丹开的正盛,一朵繁花似锦,一朵娇娇怯怯,用粉色朱色的颜料给一层层上了色,看起来皆是艳丽无双的模样。
    窗前有一花枝,含苞待放,颜色嫩白,正是杏花模样。
    他伸手摸了下花苞,便又去看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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