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口三岁。”
    口口:qaq
    其实傅寒洲很吃惊。
    哪怕是进门就遇到千蛇万蛊,他也不会这么吃惊。
    ……因为他在门口看到了一名裸。女。
    裸女正在勾引玩家。
    玩家竟不为所动。
    裸女坐在对方腿上, 非常震惊:“世上竟有如此不解风情之人?你是柳下惠还是唐玄奘?”
    玩家心如止水、面无波澜,很平静地端着虚拟摄像机继续拍摄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拍什么, 也不知道周围此起彼伏的“哔哔”声是在干什么……
    反正直播间差不多已经凉了。
    一会儿, 厅上端坐着的雨师夫妻二人看了过来。
    他们看到了这名低阶弟子不动声色的模样,相当好奇地传召进了大殿。
    这名蓝领集团的摄影师,就这样进了高玩们梦寐以求的大殿,得以将镜头照给了里面的场景。
    一会儿, 数名舞女都好奇地看了过来,纷纷开始尝试勾引摄影师。
    她们唇儿相凑, 舌儿相弄, 画面真是香艳到了极点。
    然而——
    “你们挡住我镜头了。”摄影师冷酷无情地对马赛克们说。
    雨师妾大为震惊:“世上竟有如此坐怀不乱之人?”
    大殿中,众人纷纷都是窃窃私语了起来。
    “就算是太监,也该有些意动了吧。”
    “你们看此人, 眼神古井无波,手指平稳有力仿若手持重物,莫非是中原的道教高人,练太极劲的那种?”
    “啊呀,我用角先生蹭他,他没有反应;用刀子蹭他,他也没有反应。这就是定力的最高境界吗?”
    “……”
    看完全程的傅寒洲,嘴角抽搐。
    他戴上了一张四目鬼面具,为的就是要避免极乐宫中诸多美人的骚扰。
    现在刚好,他们的注意力竟然被一个摄影玩家给暂时吸引住了。
    方便傅寒洲悄无声息地混入殿中,在角落里观察情况。
    今日极乐宴自天明就开启,雨师夫妻二人早早到场。
    傅寒洲本以为会有魔门其余人前来,但仔细一看,这里却未见太多陌生人,多数还是极乐宫的美人、艳使和一部分核心弟子们。
    令主北宸不见人影,看来也不乐意参加这淫乱的极乐宴。
    而坐在最上首的雨师二人还是同以往一样,只管低头看着底下情状。
    傅寒洲着重观察过雨师。
    身为魔门三君之一,雨师比起自己的妻子雨师妾来,反倒是更为低调。
    进极乐宫的一周当中,傅寒洲只见过他两次:
    一次是在地下药池中;
    另一次就在两天前,雨师出关后,便指点了几个艳使的鞭法,吩咐了一些事情,随后又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就是在极乐宴上了。
    雨师此人并不像外人所传闻的那样脑满肠肥,活脱脱一个董卓、安禄山之流的翻版。
    相反,雨师长相瘦削而斯文,除了头发微卷之外,看上去像个老老实实的知识分子,双手因修炼奇功而瘦脱了形,几乎只剩下骨架子。
    对比之下,他身边的雨师妾更显得艳光照人、仪态万方。
    据说,雨师妾二人相识于苗疆,雨师妾是对这个西域男人一时好奇,不久坠入了情网。
    苗疆的女子敢爱敢恨,一旦动心就是飞蛾扑火的决心。
    从川渝到西域何止千里之遥,雨师妾一路追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翻山越岭,用如火的热情打动了这个冷冰冰的男人。
    此后这两人几乎从没有离开过寸步。
    雨师与她共享极乐宫和魔门的权势;而雨师妾以自己独步天下的蛊术为之反哺。
    他们是共登魔门三君之位的,缺一不可,宛如一个整体。
    极乐宴上,雨师夫妻的周围没有莺莺燕燕,两人只管着吃自己的、聊自己的,言笑晏晏。
    不过,一会儿就有人过去打扰他们了。
    秦小小身披一件轻纱,姿态曼妙地跪在了雨师身边,为他斟酒。
    神态言语之中,极尽挑逗之能事。
    雨师却是不太爱搭理的样子,将酒壶接过,回头就给老婆雨师妾倒酒。
    傅寒洲听到身后几个瘫软的女子在痴痴地笑着说:
    “又是这个傻子……”
    “不要理她,她就是想当艳使哩。”
    “君上才不会搭理她呢,他们夫妻情比金坚,要是轻易能让外人插足,整个极乐宫不知有多少美人都成功了。”
    “中原的脸都给她丢尽了,还是名门之后哩,真下贱。”
    傅寒洲静观其变,只觉得大殿中的异香越来越浓郁。
    他倒出第三枚清心散吞下,让胸口腾起的热意再次降了下去。
    此时,雨师妾提前离席,带着几名艳使消失在重重帷幔后面。
    大殿中是越发迷乱,极乐宫人竞相苟合,简直不堪入目。
    许多人在过度的兴奋之后,就陷入了一种迷离的半昏迷状态中,被穿行在大殿中的艳使一一抱了下去。
    傅寒洲心中一动,直觉这其中并不简单,便以轻功悄然尾随在其后。
    艳使的武功都是不错,但其中还有一个殷勤帮忙的秦小小武功最为不济。
    傅寒洲跟在她身后,悄然随她踏入偏殿一处卧室当中,步入床帐后面。
    他看见:
    她将昏迷者放置在床榻上,然后取出一枚金针、一个琉璃盏,以金针刺破昏迷者的指尖,将几滴殷红的血液保存在盏中。
    “你在做什么?”
    傅寒洲站在了秦小小的身后,以一把小刀隐秘地抵住了她的后颈,低声问道:“这些血是做什么用途?”
    秦小小身子一僵,随后听出了傅寒洲的声音,说:“……是你!”
    傅寒洲:“回答问题。”
    秦小小被刀尖指着,呼吸略有些急促,回答道:“这是血药。每个季节一度的极乐宴,为的就是让这些美人沉迷幻毒当中,血液里充满毒素之后,再取指尖血……雨师妾要拿这些血来制作血药,好喂饱她的蛊虫。”
    “……原来这就是血药。那为什么非要美人不可?”
    秦小小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据说欢愉会让人幻毒加深,越是沉浸于幻觉之中,血液当中的毒就会越浓,蛊虫才会更喜欢。”
    傅寒洲略有恍然。
    原来极乐宫豢养这么多美人,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养活雨师妾的蛊虫。
    ……嗯,可能还是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要满足雨师二人的眼福吧。
    刀尖略作下移,不再抵着秦小小的后勃颈,但仍指着她。
    傅寒洲问道:“我本以为你只是离家出走,人应当还在湘洲。你来西域做什么,还加入了极乐宫?”
    秦小小沉默了一阵子,低头道:“我还是不甘心,我投靠了极乐宫,不是为了别的……我来调查魔门。我想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害了我爹……”
    傅寒洲道:“就凭你一个人,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秦小小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很弱,武功不济,活了十八年一事无成,整天沉浸在别人编造的谎言里面——我都知道。但我……我就只是想做成这件事情而已,只有这件事情,我拼命去做,难道也不可以吗?”
    傅寒洲有些讶然,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似乎和离开时不太一样了。
    秦小小又说:“像你这样的天才,天生剑道天赋这么高,学一天的剑就能抵得上我一年,应该没有体会过吧,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打不过任何人的感觉。我当然不甘心,当然不快乐,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难道没有武学天赋,就不配活着,就不配有一件无论如何也想要做的事吗?我就是想要报仇啊,我自己一个人来了,不拖累任何人。若能侥幸杀掉真凶,就当作为民除害;如果不能,也不过是添了一个……一事无成的普通死人,没什么可惜的。”
    傅寒洲挑眉道:“你可知道卓俊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秦小小轻声说,“他不过是年少慕艾罢了,他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的。我既然放不下父仇,就不能留在那里影响他,徒增他的不快乐。”
    傅寒洲道:“既然你自己都想得清楚,那我也不会阻拦。”
    秦小小面色平静,果真是决心已定了,对傅寒洲说:“我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但你既然也在调查极乐宫,那肯定是与雨师妾为敌了。”
    傅寒洲想了一下,说:“我也来调查忘忧蛊。”
    秦小小眼神亮得惊人,道:“我知道雨师妾在哪里制作血药,你随我来。”
    她却不知道,傅寒洲已经随着北宸去过一次地下药园了,只是一门心思带着傅寒洲绕开守卫,前往那处隐秘的通道。
    一路上,极乐宫守卫比平日要薄弱得多,太多人都在大殿当中纸醉金迷了。
    而此时,他们两人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很多动静。
    只见半空中许多简陋的降落伞正在呼呼下降,上面绑着的玩家滚落成一团,在极乐宫四处降落。
    有的被挂在树上,有的直接骑在屋檐上,还有的掉在地上砸坏了美人……
    同时,有人大喊道:“二团在a点集合!三团在b点集合!一团去指定位置找目标人物,务必将他保护好!!”
    傅寒洲:“……”
    口口:“哇,热气球空降——康康堂来啦!”
    傅寒洲满头问号:“他们不是看什么都马赛克,这都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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