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常年在外,没人管她,若不是宫宴上要留一个席位,韩王也几乎忘了这双儿女。
    韩非回来之后,便一点一滴帮她纠正。宫规繁杂,加上韩非自己也不喜欢,便由她去了。不过待人处事之道是一生的重课,在王室中生存,还是很有必要学的。
    红莲嘴上不情愿,心里还是有一丝甜的,毕竟这让她觉得被关心着,很是温暖。
    张良沿着小径走近,浅浅笑着,“良突然至访,没搅扰韩兄和红莲殿下吧?”
    他只身进来,没带若离——那家伙怕见到红莲会难过,便自己守在门口。
    韩非抬手,在石桌上摸索着给张良倒了一杯茶,“子房说哪里话?你来的正好,我们兄妹正愁这院子冷清。”
    红莲鄙夷地看了一眼韩非——方才她在这里站了那么久,她的亲哥哥都没有给她倒茶!
    于是心中一恼,决定去王宫找她的白发少年撒个娇,“子房,你先陪哥哥一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良挽留了几句,奈何小公主去意已决,加上韩非一副“你赶快消失”的表情,片刻之后,翠竹环绕的院子就只剩韩非与张良二人。
    韩非嘴角噙着笑,“子房,近几日我都拘束在府上没有出去,外头的消息也听得少。你回去之后,恢复得还好罢?”
    “我现在已经痊愈,只是韩兄你......”张良盯着他没有焦距的眼眸,那本该是盛满星辰的眸子,如今却失了光彩,“你却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室友问我:你的子房是不是发育成果实的子房?
    第41章智擒细作(一)
    “我现在已经痊愈,倒是韩兄你......”张良看着他没有焦距的眼眸,那本该是盛满星辰的眸子,如今却失了光彩,“你却看不见了......”
    韩非坦然一笑,宽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何况失明也并非永久,子房,莫要自责。”
    只要眼前的人健康平安,折减阳寿韩非也会欣然答应。
    但是在张良心中,却不能平白无故接受这样的好意。
    “韩兄心胸宽广,对诸多磨难都不甚在意,子房自愧不如。但这一次,总归是我拖累了你,怎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张良盯着韩非嘴角的弧度,心里越发愧疚,于是屈膝跪下,朝韩非郑重拜礼,“请受我一拜!”
    韩非愣了愣,放下手中茶杯,受了他这一拜,“好说。”
    张良觉着这个恩德一定要想办法回报,于是又道:“若韩兄日后有何吩咐,尽管知会子房,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韩非的笑容敛了敛,“嗯,这些都好办。不过有一事,我却要向你坦白。”
    张良赶紧道:“韩兄请讲。”
    韩非听着声音的方位,悠悠起身,朝张良腾的跪下,拱手道:“多年前,子房在茫茫大雪中救了我,我才捡回一条命。如此大恩,受我一拜。”
    语罢,一个头磕在地上。
    张良错愕不已,伸手去阻止,“韩兄,你——”
    “——再有。”韩非抬头打断他,维持着跪立的姿势,一本正经道,“这些年我远赴桑海求学,多亏子房替我照顾红莲,如此大恩,再受我一拜。”
    又虔诚地行礼,宽广的袖袍铺展在青石砖上,额头贴地,然后不等张良开口,再道:
    “还有,王公大臣对我兄妹都避而远之,唯有子房真心待我;姬无夜欲夺轩辕剑招招致命,子房不惧生死挺身而出;我中姬无夜算计陷害,子房替我请东皇释出面作证......这统统都是大恩,子房帮我算算,我还要拜多少次?”
    他的声音像春日的和煦暖风,轻缓温柔,总有一股让人不能拒绝的魄力。
    张良垂下头,抿唇,良久良久,妥协道:“......韩兄,是我错了。”
    韩非这才平复如常,心满意足地起身,道:“以后再不听话,我便与你割袍断义,真把你当外人了。”
    张良赧然垂头,“是,子房记住了。”
    韩非伸手过去想揉他的头发,但是找不到具体方位,只在空气中笨拙地探了两下,又缩了回来。张良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是屋顶的西门厌却看得真切。
    两人双双坐在石桌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着。片刻之后,姜御医过来请脉,又叮嘱了几句饮食,在韩非的药方里换了几味药材,才恭敬着退下。
    “韩兄,已经过去一旬了,你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是否要换一位御医?”张良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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