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样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齐淮远看了眼右手打着绷带,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楚殣。
    沉默之中谁也没有说话但是似乎都心照不宣。
    幽深的死门之中异常寒冷,前方道路被黑暗所笼罩,走了许久都没有尽头。在场几位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自然不会被个鬼打墙吓得惊慌失措,只是小心注意着周围是否有其他动向。
    忽然一阵异样的风吹过,所有人停下脚步,将目光聚集在了一处。
    手电的光线照在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形体没有声音,可是所有人都依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站在那里。
    齐淮远忽地向前一步,一刀斩下,刀锋划过空气发出轻微唰的一声,其他再无反应,可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是萦绕在楚殣心头。
    斩鬼之刀其形可以斩活物,其灵可以斩鬼怪,斩不死的能是什么?
    传说,人死称鬼,鬼死为聻,聻者,鬼之所惧也;再死为希,为夷,无声无形。所以死后为鬼并不是生命的终点,只有最终作为鬼也逐渐失去了形体声音才是真正的死亡。
    “这可真是死鬼了。”毛线嘀咕一声,却也不知道作何处置。按理来说当鬼已为聻,就害不了人了。只是一个已经死了的鬼杵在那里,你瞧不见但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存在,这感觉着实诡异。
    楚殣正打算继续前进,忽然感到背后猛地起了股凉意,毛骨悚然之感令他浑身一个激灵,头皮都有些发麻。
    四周还是刚刚的样子,可却好像有越来越多的聻在聚集,汇成一股洪流,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给活人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这些死去的鬼魂或许是千百年前殉葬的怯薛军,即使化作了无形无声的鬼中之鬼,依旧被圈在此处守卫陵墓的安宁。
    齐淮远皱起眉,虽然这些聻没法做出什么实质的危害,可他们同样拿这些东西没办法。如果走不出这条没有尽头的路,活人就会迟早被巨大的心理压力逼疯。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齐淮远沉声念了静心神咒,楚殣才感觉身上那种怪异的恐惧感逐渐平复消失。
    “咱们必须得先把鬼打墙给破了。”楚殣也迅速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嗯……开始喝水吗?”
    按照他有限的玄学知识,老一辈都说鬼打墙的时候只要撒一泡尿就能解决。可是,当众随地大小便什么的,也太羞耻了吧。
    “撒尿也就破破乡下小野鬼还行,在这儿可指望不上。”毛线抱着胳膊斜了眼一旁的齐淮远,“这种活,齐家主得在行吧。”
    齐修因为他轻薄的态度而颇为忿恚,齐淮远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快速地画了符,在墙壁上贴了四张。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
    前方虚无的黑暗似乎在轻微晃动,呼啸的风声从地道中穿过,掀起墙上的黄纸猎猎作响,把四周的障眼法撕扯得干干净净。
    ☆、第五十二章
    没有了障眼法的阻碍,众人很快走到了尽头,也摆脱了那些不明阴影的纠缠,心上压着的一座大山似乎瞬间便消失了。走了不多时,几人便回到了一开始进入椁室的那个岔路口。
    “前面已经被炸塌方了,怎么出去?”齐修阴阳怪气地对毛线说。
    作为“罪魁祸首”的毛线若无其事地抬了抬下巴:“再炸开不就行了。”
    “……”
    “你想把我们都埋在里面吗?”札和木不由恼怒起来,这个中国人先前在陵寝里搞爆破已经是大不敬,现在居然还想再来一次,且不说这里脆弱的结构经不经得住炸,他作为一个蒙古人,绝不能容忍这种事再发生。
    “我们早就研究过了,这里不是主承重,用小剂量的□□开路不会影响整体结构的,”毛线信誓旦旦地保证,说着还瞥了眼义愤填膺的蒙古人,“不然你们想用手刨吗?那你刨到明年也出不去。”
    蒙古士兵面面相觑,不敢看札和木的脸色。
    “炸吧,其他也没什么办法了。”楚殣叹了口气。
    “我看你们俩根本就是一伙的没安好心。”好不容易近期对其印象有所好转的齐修听了便气不打一处来,总觉得这俩人意见一致就一定是有所串通。
    “那你想个不冒犯你家大汗又能出去的好办法啊。”毛线毫不客气地回怼。
    齐修涨红了脸骂骂咧咧一阵,却又实在无法反驳。
    齐淮远默不作声地皱眉,总觉得心中有所不安。此时的境况似乎已经被常家人占据了主导权,他凭借一己之力也无法扭转什么。换句话说,从一开始让楚殣和毛线知晓这件事开始,他就已经落入被动了。楚殣知道了他的动向就等于常珸知道,常珸知道就等于常琨知道……而他却对常家的打算一无所知。
    札和木并不算太真诚的的阻拦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常家人很快就开始了清理工作,一连串小的爆破逐渐将前方的堵塞物炸开,露出了一条斜向上方的墓道。
    “光!”有人欣喜地小声惊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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