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目送梅老太太和谢老爷子一行离开,国公爷又朝靳老将军道:“老靳,今日不醉不归如何?”
    今日可是年关,白苏墨有些担心。
    靳老将军却拍了拍大腿,朗声笑了出来:“好!这才是国公爷。来人,将酒杯撤了,换碗,今日,我同国公爷一道不醉不归!”
    厅中侍奉的丫鬟婢子赶紧上前。
    白苏墨微微拢了拢眉头,只是一侧尚有靳老将军在,白苏墨不好开口,只轻声唤道:“爷爷……”
    自从爷爷将她从远洲接回国公府后,一直是她和爷爷相依为命。
    祖孙二人感情一直很好。
    国公爷虽然身子康健,可毕竟年事大了,有时候国公爷熬夜沙盘推演,与军中的旧部通宵饮酒,白苏墨虽不会当着旁人的面说起,事后却也是会同国公爷置气。
    便仿若眼下,这声爷爷唤得有些重。
    旁人兴许不觉,国公爷哪里听不出来?
    国公爷笑了笑:“媚媚,爷爷今日心中高兴,难得誉儿的外祖父也在,我们几十年未见了,多饮两杯也无妨。”
    靳老将军忽然会意,应是先前的不醉不归,让白苏墨担心了。
    靳老将军也笑笑:“苏墨,放心,我同国公爷点到为止。”
    许是得了靳老将军这句,白苏墨心中才宽了宽。
    不知为何,今日总觉得爷爷何处……似是说不上来的不对,可又都合情合理。爷爷同钱誉外祖父多年不见,多喝两杯本也无妨,她今日倒是有些多疑,恍惚。
    国公爷也笑笑。
    靳老将军才又朝钱誉道:“今日你同苏墨新婚,也别光顾着陪我和国公爷一处了,我们再饮些时候就罢了。”
    钱誉看了看国公爷,又看了看外祖父,他其实倒不曾担心。
    国公爷的酒量他在苍月的时候便见过,这些酒饮不醉的,钱誉心知肚明,便也不纠结:“爷爷,外祖父,那我先同苏墨回去了。”
    敬老将军摆摆手。
    国公爷却未吱声。
    钱誉拱手鞠躬,白苏墨朝他二人福了福身,这才跟着钱誉一道转身。
    只是刚走出几步,【媚媚……】
    她分明听到爷爷唤她。
    白苏墨驻足,回首:“爷爷?”
    厅中都安静了。
    钱誉和靳老将军有些不解,国公爷愣住,似是有些出乎意料。
    白苏墨眉头微微拢了拢:“爷爷唤我?”
    方才国公爷哪有唤她?
    钱誉和靳老将军自是都未听见的,钱誉离她近,“爷爷方才并未出声,可是听错了?”
    钱誉此话一出,白苏墨眼中滞了滞,莫非,是爷爷心里的声音?
    她倒是常有听到旁人声音,却并不常听见爷爷心中声音,早前在骑射大会的时候似是有一次过,但之后便没有了。
    刚才,是爷爷想唤她,却没有出口?
    白苏墨尚在怔忪,国公爷却平常道:“快去吧。”
    白苏墨是想再听听爷爷心中是否真的有事,可始终便再听不到了。再加上爷爷神色并无异常,白苏墨只得收起担心。
    临出大厅了,白苏墨回眸望望。
    爷爷低眉吃着菜,一面同靳老将军饮酒。
    这世上最了解爷爷的人莫过于她。
    虽有靳老将军在一侧,爷爷心中还是落寞的。
    是因为……她出嫁离家了吗?
    白苏墨心中兀得似是一块沉石压下,有些微微喘不过气,身侧,钱誉已撩起帘栊。帘栊外,瑟瑟寒风吹了过来,好似吹进了她的五脏六腑中一般,好冷……
    钱誉却忽然蹲下。
    白苏墨不明所以。
    倏然,便见他回眸朝她笑道:“上来吧,夫人,我背你。”
    白苏墨笑笑,“为何要背我?”
    钱誉奈何:“上来,背上不冷。”
    不知真是他背上不冷,还是他的一句话驱散了周遭的寒意。
    总归,钱誉将她背起。
    她侧颊靠在他肩膀上,悠悠唤他:“钱誉……你觉不觉得,爷爷哪里不对?”
    钱誉几乎没有停顿:“苏墨,爷爷是舍不得你。”
    她在他肩上轻嗯了一声。
    宽慰往往并见得时时刻刻凑效,钱誉只觉背上的人越发沉默了。
    钱府老宅很大,钱誉似是走了些时候才到了南山苑。
    推门入屋,屋中地龙里的传上来的暖意,轻易将身上的寒气驱散。
    白苏墨方取下外袍,挂在一侧,便被铺面而来男子气息拥在怀中,炽热的吻比晌午时候的更加热烈,将她直直从挂外袍的木架上一直抵到外阁间的案几一侧的小榻上。
    “钱誉……”她好难得寻得空隙。
    他松了松衣领,轻松笑道:“苏墨,眼下才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旁的事,可否放到明日再想?”
    她知晓他说的是爷爷的事。
    白苏墨微微垂眸,他笑笑,当做默认。
    年关守岁,要点长明灯。
    长明灯在案几上,她修长的羽睫眨了眨,长明灯下,她身上的衣裳零零碎碎落了一地。
    第142章 爷爷离京
    来不及出声, 她的双唇被他的双唇堵上。
    亲吻来得缠绵而热烈。
    她双手揽上他的后颈,衣裳便被他层层滑落。
    他抱起她在身前,双唇亲上她的脸颊,修颈, 锁骨, 直至她口中只有溢出的轻柔的嘤咛声。莹润白皙的肌肤因着动情不觉透出一抹淡淡的粉红, 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玉骨酥软。
    她垂下的青丝搭在他颈间,根根都撩人心扉,每一缕肌肤都带着天生的动人与妩媚, 好似他的眼眸,他的心,他所有的理智都堙灭在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声嘤咛,和每一次仰首轻叹间……
    他温柔以待。
    她修长的羽睫随着呼吸轻轻颤了又颤。
    她知晓眼下才是洞房花烛, 亦看过了昨日喜娘给她的画册子,晌午时,她亦和他行过夫妻之礼,可……
    可他晌午并非如此。
    她能从方才进屋时他促狭而热情的亲吻里窥得一二, 也能从他不复早前温柔, 而是将她径直抵在案几一侧的小榻上,隐约察觉他与早前温柔待她时不同……
    今日新婚,并着年关。
    黄昏时候还要同长辈一道用年夜饭。
    钱誉其实早已压抑了许久。
    轻轻松开衣领,眸间便不复之前的清明。
    “钱誉……”她出声。
    他松开衣领, 身上的男子气息袭来。
    她忽然想起许久之前,他在马车中轻扯衣领的动作。
    “苏墨,你分心了。”他吻上她的双唇,轻声道:“我尽量温柔。”
    她双手攥紧了身侧如意花卉的锦被,慢慢的,身侧的如意花卉锦的一角被已被她揉捏成了一团……
    亦不知何时,她攥紧如意花卉锦被的双手也攀上了他的颈间,她的身体,她的心,都与他一道起伏沉沦。
    她额间涔涔汗水,他的汗水亦滴在她额头,根本分不清彼此,锦帐香帏里,脑海中似是已然空白,心却被对方的爱意填得满满,再满满……
    屋中红烛未灭,悠悠映了一室香暖。
    “苏墨……”他遍遍轻唤她的名字,肌肤相亲里,他将这个名字深深烙在心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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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过去多久,子时的烟火忽得照亮了半边夜空。
    耳房里,白苏墨疲惫睁眼。
    浴桶里的温热减缓了方才身上的酸痛,却也让她舒服得仰首在浴桶沿上,隐隐有些困乏的睡意。任由他替她擦拭身子,也都没怎么动弹。
    唯有这夜空中忽得一声烟火绽放的声音,她微醒。
    伸手拂在额头,轻轻瞥了瞥空中的礼花,轻叹道:“守岁了……”
    “嗯。”他应声。
    “钱誉?”她放下挡在额前的手,目光瞥向钱誉。
    这浴桶大得容得下两人。
    此时,白苏墨似是才看清,他一半肩膀裸露在水面上,露出结实紧致的肌肤纹理。她仰首在浴桶的边缘,其实整个人都似慵懒而酥软般半躺在他对面。
    好似邀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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