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颜那会已经醒了,本来是要起来的,但哪儿哪儿都是累的,就只动了一下,人又躺了回去。
    但是外面说些什么话,她还是听到了的,这会儿脑子慢慢清醒了,就来问凌天成。
    凌天成待她把一碗粥吃完了,才道:“可能是贾府里有什么消息,一会儿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庄思颜赶紧说:“别了,不是白将军也回来了吗?你还是留着处理他的事吧,贾府那边我自己有分寸的。”
    她说完,就麻溜地站起来,把自己的衣服裹裹好,往偏殿而去。
    是贾府有回复了。
    庄思颜收了贾夫人的礼,当初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实际上已经给了她一点希望,结果隔了一夜,她突然礼也不还了,事情也不办了。
    去传信儿的太监在那儿就遇了一些冷脸。
    当然贾府还没傻到要跟庄思颜作对,只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既是这样,小太监回来也得如实回给庄思颜。
    这结果她也想到了。
    收人钱财,又不帮人办事,要搁自己身上,也想把那人弄过来,结结实实打一顿才解恨。
    既是早料到的结果,她便没多说什么。
    反而是那太监抖机灵似地说:“娘娘,奴才看那贾府好似也不想就此算了。”
    庄思颜“哦”了一声,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小太监道:“奴才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贾家下人说起白将军回来了,好像贾大人还出城去迎了。”
    “贾大人?贾尚书,还是贾明渊?”
    小太监:“贾公子。”
    庄思颜答了一声“好”,先让他出去,这才慢慢琢磨此事的来龙去脉。
    贾明渊和白恒是认识的。
    他们两个以前都是徐宁的朋友,那会儿重用白恒,还多亏徐宁推荐,这事贾明渊也是知道的。
    听说白恒回来,他要出去见一见,不是什么大事。
    但拒小太监的话说,那个时候,皇上准他入京的旨都还没下,那贾明渊为何赶着要出去见他?
    左右也不过一两日,人就进京了,到那个时候,有多少话不能说,为何偏偏这么着急?
    贾明渊本人不是急性子,他这么急着出去,又是在贾府知道的情况下,只有可能是贾家指示。
    可此事又有点说不清楚。
    如果贾家人真的藏奸,完全可以避开宫里的小太监,等他走了再做这些事,何必当着他的面说?
    退一步说,其实不当着小太监的面说,庄思颜凌天成他们也一样会知道。
    京城就那么大,贾家是高官门户,出去办些什么事自然有人盯着。
    而凌天成的手底下,也有不少在外面通风报信的人。
    思来想去,总觉得贾府这么做的目的有点故意气他们的意思。
    倒也是了,拿高高在上的皇帝没有办法,还不能耍耍小性吗?反正也没人明令说,出去见战胜的将军回京,就一定是大罪。
    此时,外面又传来消息,说白恒将军已经入京,很快就要进宫来,凌天成已经在紫辰殿里等他了。
    庄思颜起身说:“换衣,我们去前面看看。”
    平儿拿了她的凤袍出来。
    庄思颜:“……不用抱这么隆重,只是外面很冷,换厚一点的就行,我跟白恒还是很熟的,用不着这么充面子。”
    她要说不充面子,那还真不用,就算是没有凤袍,她也是大盛朝唯一的皇后,这是白恒没回来之前就听说了。
    穿了厚棉服,又在外面加了一件厚的斗篷,刚一出门还是被寒冷的风刮了一脸。
    昨夜雪下的大了,今早起来就特别冷。
    晌午的时候,太阳在那儿探头探脑,应该是想出来,但是不知道也是怕冷,还是怎么着了,反正试了几次就又回去了。
    所以温度一直很低,哈出来的气立刻就成了霜白色,冷风加在空气里,像无数把小刀,划过来划过去的刮着人们露面外面的皮肤。
    庄思颜原本是缩着脖子的,一想到白恒是从比这里冷十倍,甚至更多的地方回来,麻溜的又把脖子伸出来。
    就当感受一下那些塞外的风吧,她想。
    白恒此时正跪在紫辰殿上,向凌天成行完礼后,被赐的座,还赐了茶。
    胜仗归来,自然有许多封赏,但在此之前,凌天成要问北蛮战事的细节。
    白恒似乎也早想到这点,所以回的滴水不漏,找不到半丝破绽。
    凌天成明知里面有疑,却也没再细细追究,先随便赏了一些物品,告知等开了年,众臣还朝,再一并把封赏行下去。
    看白恒的样子,似乎也不太在乎这样,叩谢的龙恩,便要起身走。
    庄思颜已经在门外,之前听他跟凌天成说话,就没贸然进去,这会儿他要出来,她才赶着说:“白将军,许久不见了。”
    白恒赶紧下跪,姿态上感觉,比看到凌天成还要尊敬几分地,给庄思颜行了叩拜大礼。
    庄思颜随意惯了,就算是现在当着凌天成的面,也没太在意,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快快请起,从那么远那么冷的地方赶回来,就不要再搞这些客套了,快坐。”
    随后叫身边宫人出去,又上了热茶过来。
    凌天成坐在上面不动。
    庄思颜也当没看到他,只顾着招呼白恒。
    可白恒不能干这事,上面那位是皇帝,无论如何明面上的东西,不能越矩了。
    所以他也不敢坐,当着庄思颜的面,喝了一盅茶后,就要退出去。
    庄思颜是来看他的,要是这会儿把他放出去,那后面自己要见他,还得出宫里。
    可她现在出宫一次着实不易,就算是出去,也有一大堆事等着做,未必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招呼白恒。
    所以白恒一说走,她马上说:“那我送送白将军。”
    从紫辰殿走到宫门口,是很长一段的距离,有多少话也够说了。
    而且不用在凌天成的眼皮底下,什么都能讲出来。
    白恒悄悄往上面看了一眼,没敢应。
    庄思颜却说:“皇上是很爱惜你的,他估计也想留你在宫里多一些时候,只是你刚从外面回来,连自己的家人都没见,他总得让你先回去,对吧皇上?”
    她抬,看了眼端坐在大殿之上,面沉如水的凌天成一眼,还想用话语激起他的共鸣。
    凌天成没吭声。
    庄思颜超长发挥,揣测圣意:“看他默许了,走吧,我也想跟白将军好好说说话。”
    就这样,在凌天成的目光注视下,她把白恒送了出去。
    出了紫辰殿的门,脸上的笑才开成花:“这一趟出去好久了哦,瘦了不少,也帅了不少,差点认不出来你。”
    白恒谦虚说道:“皇后娘娘过奖了,瘦一点是常事,边疆苦寒,我们又在那里奔走数月,别说是人了,连马都都瘦了。”
    庄思颜:“这么说边疆是减肥的好去年了?”
    减肥这样的词,白恒不懂,也没接话。
    其实这会儿他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庄思颜这么送出来,又跟他闲话家长,是几个意思?
    两人聊了一些边塞的事,字里行间自然会说到邱纲。
    庄思颜便注意到,每次她一提到这个人,白恒的神色就异常紧张,说话也会小心翼翼,生怕在这上面说错什么似的。
    可越是紧张往往就越容易出错。
    庄思颜套路别人也不一回两回了,经验老道的很,避重就轻,每次话里都只是提两句,一句重点也不说。
    可那些问题又跟白恒息息相关,他不说肯定是不行的。
    比如庄思颜问:“你跟镇北侯同打胜仗,你回来的时候,他有没有送你。”
    这种话,听上去一点毛病也没有。
    可白恒一说没送,事情马上发生了变化。
    他本来是想着,要说送了,那就证明自己跟邱纲的关系非同一般。
    同为将军,同打胜仗,但邱纲是有侯爵在身的,他没有,按照职位来说,他比邱纲要低很多,那他不送下属也是正常的。
    但从另一条上来说,白恒是跟着凌天成去的,代表的是皇家,而且他们同盟作战那么久,相处数月。
    如今一人回京,按人之常情,肯定是要送送的。
    事情上邱纲也真的送了,不光送了,还跟他说了一些话。
    只不过这些都不能说给庄思颜听,他又怕自己承认此事,庄思颜又追着问下去,于是就说了个慌。
    结果就应了那句老话,一个谎出来,就要用十个谎去圆。
    庄思颜马上又问道:“是邱将军太忙了吗?你们在北蛮数月,为打败北蛮合作无间,怎的你回来他也不送?”
    白恒:“……”
    默了半晌,才又接上话:“可能是太忙了吧……,主要是臣走的太急,想着年节前赶回来,见父母爷爷一面。”
    庄思颜的脸上立刻带上笑:“说起这个,还真要感谢你爷爷白老先生呢,他现在在青溟书院,真是让我省心不少。”
    见白恒没应,她又问:“白将军什么时候去看他,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顺便给他备份礼,拜拜年。”
    白恒赶紧止步,先向庄思颜行了礼,这才说:“不敢劳烦皇后娘娘,爷爷即应了这个事,做那些也都是应该的,怎的还能劳皇后娘娘大驾,亲自去探望呢。”
    庄思颜亲昵地他手臂上拍了一下。
    白恒不自觉地躲开半步,往旁边斜了斜。
    庄思颜看到了,却当什么也不知,接着她的话说:“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学院是我筹办的,白老先生在那帮我的忙,关于学院的很多问题,我们两人时常要商议,去那里看他再平常不过了,说不上劳驾什么的。”
    然后,她话题一转,问白恒:“我怎么觉得白将军去一趟北蛮,跟我好像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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