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颜听他哆哆嗦嗦地说完,直接笑了起来:“行啊何大人,这贼都偷到官府里来了,我真想问问你这官是怎么当的?”
    何大人只管爬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再不敢说半句。
    庄思颜自己站了一会儿,想想此事还是生气。
    银子丢多少是事小,这贼能偷到官府这里,第一说明官府办事不利,第二,也说明这贼的胆子着实大了点。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可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故意在背后搞破坏。
    后面一条只在庄思颜的脑子一掠而过,她没往深了想。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一开始就主观的对某事下了定论,这样一般情况下,会影响她的正常判断。
    她让何大人起来,问他:“银子你放在哪里了?”
    何大人赶紧说:“放在微臣的内室,这么一大笔银子,娘娘交到我的手里,我也不敢动呀,所以每天都是小心地保管。”
    庄思颜又问:“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银子?”
    何大人想了一想,有些尴尬地说:“微臣家里的一个妾室,她因为一直服侍微臣,所以见过我藏银子的。”
    说完又赶紧说:“不过我已经问过她了,她什么也不知道,而且出了此事后,自己还吓的半死,自己跪在院里受了罚。”
    庄思颜送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把她叫来,我要问问。”
    何大人不敢怠慢,忙着叫人请妾室过来。
    妾室的年龄比庄思颜料想的要大。
    她本来以为这些封建主义的男性,找小老婆都会一个比一个小。
    没想到何大人的口味与别人不同,妾室看上去年龄竟然与他相仿,若不是她开口说话,庄思颜都认为她就是原配了。
    妾室名叫家婉,原先是有家人的,后来男人死了,她就改嫁给了何大人,身下竟然还带着一儿一女。
    但是她本来一开口,庄思颜的鸡皮疙瘩“嗖嗖”地落了一地。
    家婉的声音与年龄严重不附,一共可以用三个字形容,“软娇萌”就是正常说话,也像是在撒娇。
    何大人大概也觉得此事尴尬,对她说:“这是宫里来的皇贵妃娘娘,问你什么你好生答,不可胡言乱语。”
    家婉软糯地“嗯”了一声,腰身跟蛇似的轻轻一摆,弄的何大人差点伸手去扶她。
    庄思颜先把何大人支出去:“何大人,本宫有一些话要单独跟她说,你先出去吧,哦对了,把门关上,谁也不准放进来。”
    何大人不知她要干吗,似乎还怕自己的妾室吃亏,站在那儿没走,嘴巴张张合合。
    庄思颜往他那边看一眼:“嗯?怎么了?没听到我说的话,还是有话要讲?”
    何大人:“娘娘,家婉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没有见过世面,微臣怕她说话有不到之处,再惹了娘娘不高兴,还是微臣在这里陪着的好……”
    “出去。”庄思颜脸色立变。
    她一变脸,跟着她的大内侍卫立刻就把刀拔了出来。
    何大人使劲咽了一下口水,又哀哀看了家婉一眼,这才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房门一关起来,庄思颜就对家婉说:“把脸抬起来,本宫要好好看看你。”
    家婉的年龄虽大,但是长的确实精致。
    瓜子脸,皮肤白晰而细嫩,如果不是眼角和脖颈上的细纹,真的很难看出她的年龄。
    最重要的是,她还长着一双桃花眼。
    庄思颜叫她抬头的时候,她的眼角就动一下,那大大的桃花眼往这边一瞥,竟然带着勾魂的光。
    别说是男人了,女人看了都有一种要心动的感觉。
    庄思颜在心里说:“可真是一个妖精,她怎么就跟了何大人呢?”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问她:“你跟何大人多久了?”
    家婉嘤嘤地回了一句:“三个月,奴家以前有夫君,后因病而亡,何大人可怜我们母子受苦,才把我接到府里的。”
    “哦……,你夫君得了什么病?”
    家婉答:“听说是痨病,一直咳,最后就咳死了。”
    庄思颜又问:“他家里怎样,就没给他请个大夫?”
    “家里原先有点小钱,因为夫君久病在床,银子都拿来给他买药了,后来就没钱了,且大夫也说,此病无医。”
    痨病大概就是现代的肺病,还真是很难搞的一种病,别说在古代,就是现代,也有很多不治而亡的。
    现在人都死了,倒没什么可问的。
    庄思颜想了一下,言归正传:“何大人把本宫给他修学院的,五千两银子弄丢了,此事你可知晓?”
    家婉跪着不动,眼皮往下垂着,谁也看不到她在想什么。
    但是声音没变,里面连一点起伏都没有:“知晓,何大人跟奴家说了,还说此事只我奴家跟他知道,娘娘一定会怪罪的。”
    庄思颜就笑了起来:“也不一定非要怪罪,五千两银子本宫还是有的,但是这贼偷到了官府的家里,还是偷的本宫的银子,就太可恶了。”
    她观察着家婉的脸色,想从上面看出一点珠丝马迹。
    可是这个女人看上去软萌易推倒,实却像一捧流动的水,你抓紧了她流走,你摊开了,她也就那个样子,竟然是油盐不进的。
    听了庄思颜的话,不过是把头垂下去,双后扣在身前说:“贼人胆大,敢来这里盗银,确实可恶,还望娘娘能找出他来,也还我家大人一个清白。”
    庄思颜点头:“那是自然,你先起来吧,我还有一些要问你。”
    家婉也不像普通的深长妇人,看到宫里的娘娘害怕怎样的。
    庄思颜让她起来,她果真就起来,扣着手站在一旁,一副听命的样子,只是那个站的姿势,真是风情万种。
    连年轻的大内侍卫,眼睛都在她身上瞟来瞟去,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庄思颜开口:“何大人把银子丢了,若是能找回来还便罢,最多判他上失职之罪,若是找不回来,那他就是贪污之罪,是要下狱,还可以被流放的。”
    家婉不说话。
    庄思颜又说:“这银子只有你们两人知道,那你们两个就有同等的嫌疑,所以本宫现在就可把你们送去大理寺,由他们关到牢里慢慢审。”
    家婉还是不说话。
    庄思颜突然话题一变,问她:“听何大人说,你还带来两个孩子,都多大了?”
    家婉:“大的女儿,十四岁,小的儿子,十岁。”
    庄思颜点头:“都是正好的年纪,应该去私孰里读书了,可你与何大人要是一起送去大理寺……,他们这书可就读不成了,而且母亲有罪,会涣及孩子,到时候他连个功名都不能考,一辈子也就这样毁了。”
    家婉的手终于动了一下。
    很细微的变化,只是两只手扣的更紧一些,指关节有些微微发白而已。
    她还是不说话站在那里。
    庄思颜却道:“本宫记得大盛朝有律法,如果家母有罪,成年的男子,是要与母同罪的,如果是非成年,以后也没有考取功名的机会,且不得从军。也就是说,你一旦被送进牢里,你的儿子这一辈子就被你毁了,至于你的女儿,你们都不在了,自然也无人去管她,会不会被人牙子送去花坊伎院都不好说。”
    这女人终于不淡定了,“扑通”一声跪下去:“娘娘,请娘娘明察,此事跟奴家真的不知,奴家来何府,不过是生活所迫,实在不知道何大人的银子会去哪里?”
    庄思颜看着她问:“你的夫君刚死,你马不停蹄地就嫁给了何大人,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家婉垂着的眼睫动了两下:“奴家不敢欺瞒娘娘,夫君在的时候,就有邻里浪徒,看中奴家容貌,要上门欺负,亏得奴家机灵,才躲过一劫。
    夫君逝世以后,家里没有了男人照应,那些浪徒更是整日里不消停。
    奴家实在没有办法,才嫁给何大人的。”
    她的声音已经低下去:“这些都是为了两个孩子,他们还小,要是不找一个稳定的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奴家生来命贱,吃苦受累就不说了,可孩子们是无罪的。”
    本来就软软糯糯的,再说起这些伤感的事,分分钟让人同情起来,庄思颜都差点被她打动了。
    缓了片刻才说:“也是,说起来你也不容易,所以现在机会很难得,你要是有这批银子的任何消息,都可以说给我听。
    你每说一样,就把自己身上的罪减几分。
    若是你真的鬼迷心窍,想用这笔银子给孩子铺条后路,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天下母亲,哪个不为自己的子女着想呢?
    只要把银子还回来,事情都会从轻发落,也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跟何大人什么也不说,这银子最后我一样能找回来。
    不过到那时,就是这么好好的跟你们说话了。
    大理寺的牢里,听说进去的犯人很少能出来的。
    而你为了子女,最后却又害了他们,图什么呢?”
    她说完,也没等家婉答,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自己想想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东西不该拿的,你拿去了,只会让自己受累,反而带不来一丝好处。明日我还会来,到时候希望你跟何大人有个更好的答案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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