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一轮彩虹炫丽的挂在天边,七彩如桥,美不胜收。
    然而庄思颜只瞄了一眼,就叫着青风说:“我找到方向了,咱们快走。”
    青风的腿外伤不要紧,但他被马匹抖落,又往坑里掉的时候,因为想要护着庄思颜,就没太管自己,所以好像脚裸还骨折了。
    虽然庄思颜在雨里摸着给他捏了一下,但这个时候走起路来,已经一瘸一拐了。
    而且刚下过雨的地上,泥泞不堪,也确实不太好走。
    两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唯一一件高兴的事,就是马竟然并未走远,在青风数次的口哨招唤中,它们竟然又跑了回来。
    经历了两头狼,一场大雨的庄思颜,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只想快点赶路,心里面烦躁顿生。
    她觉得京城没准真的发生了天大的事,所以连他们回去都受到了老天的阻拦。
    接下来的路,也没一路好走了,出了树林,又遇荒山。
    原来古代的小路,就是无数的意思,连人烟都看不到几个,跟现代名副其实的小路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庄思颜很为自己这次长见识郁闷,而且感觉有点傻。
    青风见她不怎么说话,自己也尽量少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近路还是有一点好处的,三天以后,他们就看到了京城,而且也由小路,绕到了大路上。
    距离上次庄思颜离开这里,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但京城并没有多大变化,如果从外面上看,几乎看不到变化。
    只是青风还敏感的发现,守卫还有城中,以前温青放的暗哨少了很多。
    这事他没有跟庄思颜说,因为那些暗哨都是温青的牌。
    做为他曾经的后下,尊重从前的老大,并且为其保留秘密是他本份的事。
    庄思颜却没有看出来,她一入城就直奔温宅。
    在门口敲了很久,敲了她都想破门而入了,才听到里面应了一声。
    又过了放久,一个人过来开门。
    是一个女人,庄思颜不认识 。
    那女人奇怪地看着她,显然也是不认识的。
    庄思颜问:“你是谁?这里的原来的主人呢?”
    那女人似乎对于他的没礼貌有些不满,脸上的愕然很快转成了厌烦:“我们怎么知道,这是我们买来的宅子。”
    然后“啪”的一声,把门从里关上了,任他们敲也不再开了。
    庄思颜转头看青风:“这什么情况?温青不在这儿了?那他会去哪儿呢?”
    青风也不知道。
    庄思颜没办法了,她原本还想提前回来查查情况,现在看来,根本就无处可查,还是得先进宫一趟。
    以温青跟凌天成的关系,他要真出什么事,凌天成一定会知道的。
    她让我青风在城中再打听一下情况,完了就去她原来的宅子里等她。
    庄思颜则回去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了入宫牌子,乘了马车往宫门口而去。
    她先去了辰熙殿,在那里竟然没看到凌天成。
    又去了他住的轩殿,依然没人。
    庄思颜心里就有点怪怪的,难不成凌天成与她真的一拍两散了,所以现在已经开始宠别的妃子了。
    就算真是那样,这大白天的混在妃子的宫里,不做正事也不太好吧?
    庄思颜一边莫名其妙的腹诽,一边往竹园走去。
    兰欣和平儿都觉得,有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看到,她们的主子庄思颜了。
    乍一瞅见她像平时一样,利落了跳入竹院,还说了一句:“兰欣,有什么好吃的吗?拿点过来,记着帮我沏一壶好茶。”
    兰欣和平儿同时抬手揉了揉眼,然后两人又互看一眼,最后嘴唇蠕动一下,语调轻的只有她们自己能听见:“娘娘回来了?”
    庄思颜站定,侧脸看了一会儿她们惊讶的表情。
    然后又给她们一个坚定的眼神,张口道:“对,我回来了,宫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我饿死了,要是没有,就去御膳房里弄一点,没别的要求,要快。”
    兰欣没等她说完,已经扑过去,双腿跪地,哭的差点直不起来。
    平儿还好,站了一会儿,好像突然迷瞪过来庄思颜说了两次的事,转身往宫门外面走去。
    整个竹院里,顿时像注入一股沸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脸上时不时的还飘着几许红晕,来来往往走动个不停。
    有去拿吃的,有去拿水的,也有人去给凌天成报告的。
    那些粗使的,平时不在前面近身伺候的宫女,就把院子里的竹子修剪的,花也个修剪了,一时之间竟然比过年还热闹。
    凌天成坐在紫辰殿里,听完了最后一位大巨的陈述,又把他们的奏折仔细看了一遍,在下面写下了自己的意思,传下去说:“就这么办,此事不用再议了。”
    大臣拿了折子出来,紫辰殿也跟着一空。
    李福小心地往他那边看一眼,嘴唇动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别多话地停了下来。
    凌天成伸手去翻别的奏折,看了两眼,不知道写什么,就放了回去。
    再拿一本,还是一样。
    往返多次,心里的气就起来了。
    这些大臣们平时都是做什么的,写个奏折都能狗屁不通,连他都看不懂,他们还呈上来干什么,让他猜谜吗?
    他烦躁地起身,抬脚才往外面走了一步。
    李福赶紧跟上,一个小心却又跟走回来的凌天成撞到了一起。
    李福吓的冷汗都流出来了,膝盖一软人跟着跪到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以为皇上这是要出去……”
    “朕出去做什么?现在看奏折的地方就在紫辰殿,你不知道吗?”
    李福:“……”
    他知道啊,可皇上你没事好好坐着看奏折就是了,站起来走两步是几个意思嘛!
    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所以一边流汗,一边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
    凌天成自己生了一顿闷气,慢慢也缓了过来,把李福叫起来说:“什么回来的的?”
    李福小心翼翼:“有一个时辰了,此时在竹院里。”
    凌天成:“嗯,你过去看看,如果缺什么叫内务府送过去。”
    他还多次一举地说:“朕还有事情要忙。”
    皇上不想做什么,根本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何况是身边的太监。
    李福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跟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语言似的,快步往外面走去,恨不得一步就离开紫辰殿,好让他好好反醒刚才的一幕是不是真的。
    凌天成看着他出去,然而自己却无事可做。
    或者说他做什么都不是那么回事,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拿本奏折看了半天,连上面的一个字也看不清楚。
    心乱如麻,偏偏又装作若无其实。
    李福才刚一出门,他就心想着他快一点回来,跟自己说说庄思颜的情况。
    可又怪怪地想,她出去那么久,突然回来,宫里一定也缺了不少东西,或者李福要留一阵子。
    然而,不过片刻,又在心里把李福骂了个遍,狗奴才,一定又在半路上偷懒了,去了这么一回子还不回来。
    凌天成心里七上八下,想了许多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事。
    可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有一点冷,别人看上去,只会觉得皇上可能又想到了一件什么国家大事,所以才会皱着眉头走来走去。
    在深宫内院的庄思颜,既没有内心忐忑,也没有表面冰冷。
    她的状态与凌天成相反,或者更清明一点。
    满脸含笑,一边吃着平儿拿来的东西,一边跟他们两续着话。
    那心思是缜密的,话也说的滴水不露,看上去都是宫女们主动提出来的,可实则说出来的都是庄思颜想听的。
    其中一条很重要的,就是庄昌远死了。
    这个庄思颜明显愣了一下。
    兰欣注意到了她的这个细节,眼睛顿时有些发红,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圈,最后又硬生生被她憋了回去。
    心里却在想,既是小姐不记得过去了,像换了一个人,但到底还是老爷的女儿,血脉相连,听到他的死讯,应该也是难过的吧?
    庄思颜默不作声的把一块糕点咽下去,吃的有点无意识,所以直接噎到了自己。
    弯腰咳嗽的时候,真的把眼睛给憋红了,喝了平儿递上来的水,才成功把那糕点归位。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兰欣,声音低了几分:“葬在何处?”
    兰欣看了看左右的宫人,欲言又止。
    庄思颜立刻就把他们全都赶到了外面,然后问:“兰欣,你是不是一直跟庄……我父亲有联系?”
    兰欣“扑通”就跪了下去,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滴滴嗒嗒流了出来,嘀到了她洁净的手背上。
    “小姐,老爷是罪臣,宫里是不让说的,刚才奴婢也是说漏了嘴,才提那么一句,可……”
    庄思颜最讨厌别人对她使欲擒故纵的招数,一听兰欣这话,脸就板了起来:“兰欣,你跟外面有联系,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所以一直不说,是念在我们主仆一场 ,而且我刚来宫里的时候,也一直是你护着我的,但现在整个庄家都倒了,只剩你我,你还给我耍这样的心眼,到底是为了什么?”
    兰欣把头抵到地上,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但从庄思颜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抖动。
    很多事情,庄思颜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而她不在宫里,也不代表着她宫里没有眼线。
    要说这兰欣也是够神通了,一个深宫内院的宫女,竟然能跟还在牢里的庄昌远联系起来,并且把自己的 一举一动都报告给她,要说她没点能耐,谁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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