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只是笑一下,根本没往下说,然而他却自己知道,已经晚了。
    那些把他师傅陷害死的人,现在一个也找不到,而他师傅也死了那么久,现在是连清白也没有,案子也无从翻起。
    不过这个话题很快就翻了过去,庄思颜说起了别的,徐宁也没在这件事上拧巴,接着吃他剩下的包子。
    到三人吃过饭,又回到街上时,已然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了。
    来往行人太多,把街边的尘土都趟了起来,太阳又大,空气里都是土的味道,还有人们的汗味。
    庄思颜他们挤了半条街,就决定放弃,决定还是先回栈去,或者找一个茶楼什么的地方呆着,等不那么热了再出来活动。
    徐宁抢先发言:“还是去茶楼吧,那里人多,话题也多,没准能听到一些消息呢。”
    正说着话,面前就出现一座茶楼,而且看来往的人流,好像里面还真的挺热闹,三人也就拐了进去。
    茶楼分三层,一楼喝茶带听故事。
    二楼中间是空的,可以看到一楼的戏台,靠边缘围了一圈的桌子和椅子。
    三楼则是雅间,专供那些来谈事的人坐进去,当然条件也更好一些,价格更贵一些。
    一楼的人实在太多,挤的透不过气来,比外面还要热上几分。
    一个老头坐在中间,手里拉着一柄二胡,身边还放着小鼓,快板。
    两个半大的小姑娘,跟着他拉的乐声,咿咿呀呀地唱了一会儿就下去了,然后自动接了老头手里的乐器,坐在椅子上,又拉又打的。
    而老头就捋了一把胡子,开始说起了故事。
    令庄思颜没想到的是,他说的竟然是这个罗和城的灵异和悬案故事,节奏感很强,一波三折的,把听众诱的张嘴瞪眼,说到紧张处还个个倒抽凉气。
    音乐一顿,他收了声,对着现场的人一鞠躬,任着别人把铜板子丢到台上去。
    庄思颜他们已经上到了二楼,完整听完他的一段故事以后,看到有人还可以点戏听。
    大多数男的,都点两个小姑娘唱。
    也有个别从外地来的商人,对罗和城的故事感兴趣,就出钱叫老人家说姑娘。
    生意竟然出奇的好,不过片刻时间,老头儿兜起的衣包里,就扔了不少碎银子,看的徐宁眼都直了。
    “这也太好赚了吧?咱们京城也有这种行业,却并没什么人去听?”
    庄思颜眼睛还看着下面,漫不经心地回他:“京城是天子脚下,有些东西不能乱说,而那些中规中矩的东西,说出来也不能吸引人,所以还是醉生梦死比较好,堕落的是自己,又不会犯什么事。”
    徐宁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转到了她身上。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司大人啊,年龄与内心是一点也不符合的,她说出来的话都是老道又成熟的,长那一张好看的娃娃脸,也就是出来骗骗无知的少女而已。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一个小姑娘已经接了活儿,又开始唱了起来。
    庄思颜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听那曲韵婉转承合的,也很不错,就耐心地听了下去。
    他们这茶从午后,一直喝到黄昏,夜色降了下来以后,茶馆里不但没有冷落下来,反而更加热闹,而台上的爷孙三人,也换成了两个美女。
    同样是又唱又跳,却又与那爷孙三个是不同的风格。
    徐宁眼看着他们赚了一波银子,又赚一波银子,人换了一批,又换一批,只见多不见少,竟然跟庄思颜说:“我决定回去也做做这个。”
    庄思颜听到这话,才把目光收回来,看着他问:“你?做这个?”
    徐宁“嗯”了一声,接了自己前面的话说:“开个茶馆也行,用这里的模式,没准也能很快富起来。”
    庄思颜看他的眼神就斜了起来:“徐兄,不是我说你,就算是真给你一个这样的地方,你也弄不起来,不然你自己给我说个故事听听。
    哦不,你去下面说个故事来听,让那些人都听到叫起来,就算你赢了。
    回头咱们回了京里,我出钱让你也办一个这样的茶馆,就算给你攒个老婆本。”
    徐宁一听这话,立马问:“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徐宁得了这话,二话不说,就往楼梯口走去。
    庄思颜没看到他去找老板,也没看到他跟人谈的如何,反正到谈上的姑娘跳完一支舞后,台子中间就被清了出来,徐宁上去了。
    这是一个新人,经常混茶馆的人一看便知,所以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甚至大模大样地问他会说什么。
    徐宁也不害羞,端起架子来,跟说书似的就给他们讲了一段京城的故事。
    话说有一年,京城还未到十月,大雪就飘飘乎乎地下了起来。
    那叫一个大啊,一夜之间就没了膝盖,于是行人不能出门了,铺子也不能开了,小孩子们头天晚上还在街上跑着呢,第二天全都缩在被窝时了。
    因为天一下子变冷,他们连棉衣服都没赶出来。
    街上是人烟稀少,城中也甚是冷清,突然一阵哟喝声从远处传来。
    有好事的老百姓忙着打开窗户,于是看到了几匹黑俊的马,四蹄扬着雪花从京城中的大街上走过。
    这些人是来做什么呢?又为什么这么急呢?
    原来啊,城外的护城河里死了人。
    听到这里,庄思颜大概已经知道他在讲什么了。
    徐宁是把护城河的岸子,换了一个时间点,又换了一种方式讲出来。
    不过他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也听的那些人个个仰对惊叹,末了还问他:“那河里的东西到底找不没找到,那河里尸体到底有没有人去认。”
    这时候,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低声的啜泣。
    顺着众人的目光,庄思颜因为身在高处,先看到一句妇女,手里牵着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儿,正在难以控制地抹眼泪。
    这里的人,真是热气又多事,于是纷纷问她是怎么回事。
    问的多了,那个妇女才开口说,自己的丈夫就是去京城,听说也去了护城河修桥,然后这些年一直没有影踪,也不往家里写信,想来是想徐宁的故事里说的,已经死到了河底。
    这么一说,这个故事本质瞬间就变了。
    原来大家还都以为徐宁只是讲一个故事,这会儿竟然觉得真有其事,然后下面有到过京城的,听到一些消息的,也开始议论起来,一时间反而把中间的舞台空了出来,光是听老百姓的谈话了。
    徐宁趁着这机会,回到二楼,坐到庄思颜面前问:“怎么样?我说的还行吧,靠这个混饭吃不会饿死吧?”
    庄思颜摇头:“不会,不过我担心你一会儿会被人摁死到这儿,可别说认识我们啊。”
    说着话,拽起青风就走,把徐宁一个人留在了桌子边。
    她跟青风都会武,又是趁着徐宁不注意起身,一离开桌子,就飞快下了楼梯,往外面走去。
    而此时在下面听过徐宁故事的,已经全部顺着楼梯涌了上来,要问他护城河里的具体情况。
    徐宁就算脑子反应过,手脚却不行,一下子就被众人包围其中,七嘴八舌地问他。
    直把他问到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只能说自己也是听说来的,并不是京城中人,且反复解释了数遍,那些人才放过他。
    既是这样,到他走出茶馆时,夜色也早就降了下来,连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
    而庄思颜和青风都不在。
    徐宁一边嘟囔着两人不讲义气,一边往他们所住的栈里走,反正一个大男人家的,也没什么好怕的,他也走的不急。
    只是他们出来逛的时候不觉得,走着走着就走了好几条街。
    到夜深要回去时,才发现路是真的很长,徐宁走的都有些累了,又在路边摊上吃了一碗混沌,并且消化的差不多了,竟然还到。
    走过一路稍偏的街时,他正准备快速通过,却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他身边一闪,脖子里跟着就是一凉。
    那人穿着很宽大的衣服,大夏天的头上还包着头巾,脸被蒙在里面,根本看不到长什么样。
    只能从声音里听出来是个男的,命令他说:“别出声,跟我走。”
    徐宁真的吓到了,腿都有点打抖,别看他平时验尸时胆大,那是因为尸体不会动手。
    而此时他面对的是实实在在的人,手里不但拿着手,身手还不错,而最倒霉的是,他们来的高手一个也没在他身边。
    庄思颜他们确实先回去了。
    他们回到栈时,青然比他们还早,竟然都小睡了一觉起来,正在栈的楼下吃饭。
    庄思颜他们喝了一下午的茶,倒没觉得饿,就会下来跟他简单聊几句,看到他吃饭,几人就往楼上走去。
    青然中间问他们:“徐宁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庄思颜笑道:“他在茶馆里说书上瘾了,我们把他留在那里回到群众的问题,就先回来了。”
    青然一听这话,脸色就有点不好,急着问了一句:“什么茶馆,在什么位置?”
    庄思颜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有些不好,所以及时制步,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在中市街附近,有一个聚贤茶馆。”
    “快走,我听说最近城中不知来了一批什么人,到处抓那些夜不归宿的,只要被他们带走,就没有再回来的,而这批人就出现在茶楼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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