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犯人,都是单独被隔离的。
    庄昌远已经被关到地牢里很久了,长期见不到阳光,让他的脸色变的很苍白,头乱的跟身下的草差不多。
    这天狱卒来送早饭时候,带给他一个消息,闻敏也进来了。
    庄昌远听到这话,愣怔了一下,随即接了狱卒的饭,坐回到草堆里面。
    他用手抓着饭往嘴里送,送着送着,眼里就流出了眼泪,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庄思颜站的远远的,看着他把一碗饭塞完,又把脸上的泪抹干了,才走出来。
    庄昌远也一眼看到了她。
    他眼里的失落和茫然一下子散的净光,重新变的冷静起来,连嘴角都硬的像铁条,以至于他扯出一丝冷笑跟庄思颜说话时,整个面部都显的有些狰狞。
    “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庄昌远开口。
    庄思颜看着他,因为从她穿越过来,都没怎么跟庄昌远相处过,就算是有原主的身份在,他们之间也没有丝毫亲情在内,所以庄思颜倒没觉得愧对于他。
    她此时盯着庄昌远看,只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另的东西,比如他还有没有后招。
    还是有的,他没有完全崩溃,只是有些慌张而已,且这种慌张在庄思颜面前还能掩饰住,装出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庄思颜跟着他笑了一下,却笑的比他好看多了,像一朵花,照的庄昌远眼睛一闪,差点睁不开了。
    “你也是一位好父亲,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进宫。”她说。
    庄昌远的眼神变了几变,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冷冷的还给她:“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如果不去,也没人能逼着你。”
    “那是,如果不去,就得去死,对吧?”
    父女二人说了这几句话后,就再也谈不下去了。
    庄思颜其实有点带节奏的。
    她在现代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因为性格和职业的关系,她连朋友也没有。
    本来觉得自己很可怜的,然而有父母亲人的古代庄思颜,并没有比她好到哪儿去,还比她更惨。
    现在她都已经死了,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过来,这个人早就不存在于世,也不会站着跟庄昌远说话。
    可这一切的源头,却都是由庄昌远引起的。
    不欢而散。
    庄思颜出了地牢的时候,还生着一肚子闷气,正无处可解,一抬头却看到贾明渊一脸着急地在牢门口转来转去。
    她脚都转了方向,又生生地收回来。
    这个时候不可以,她还是一身女妆呢,是嫔妃的打扮,要是主动过去跟那小子说话,那不是就暴露了吗?
    她及里把脚收回来,目光都没往他那边扫一眼,就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了。
    贾明渊是听说那天抓到的人被关到这里,他想着此事是司兄管着的,那他一定也会来牢里审犯人。
    自己就在这里等着,定然能够见他一面。
    可惜贾明渊在这儿等了一天,直到傍晚都没看到他的司兄来。
    他回去以后,就去找自己的亲爹,打听庄思颜住在哪里。
    不问还好,一问贾佑善就来火,也顾不上这个儿子是他的骄傲了,教训他说:“不是跟你说了,离他远一点吗?怎么现在还要打听他的住处?你想做什么?还要去他的府上做吗?”
    贾明渊有些委屈:“昨日司兄抓一犯人,我还帮了他的忙,所以才想见他一面问问情况。”
    早朝上闻敏被逮起来那一幕,是满朝文武都看着的。
    贾佑善虽嘴上不说,却真的觉得这个司大人跟鬼一样,不定什么时候伸出一只爪子,就能扼到人们的喉咙,直接要了别人的命。
    他万万没想到,此事还有自己儿子的一部分,这会儿一听他说,气的手都有些抖了。
    “我让你离他远点,你现在还贴上去,竟然还帮他拿人?你知不知道那拿的是什么人?是闻大人的手下啊。
    今日早朝闻大人已经被他拉了下来,明渊啊,你到底长不长脑子的,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贾佑善说的很激动,可贾明渊却平静无波。
    他有一种文人特有的执拗,闻大人怎么了,难道不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再说了这个闻大人,贾明渊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常年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抄写文官,连说话权都没有的。
    父子俩还没把这事掰扯清楚,庄思颜就主动登门了。
    自上次借令牌后,贾佑善都没有再见过她,今晨在金殿上抓闻敏的时候,庄思颜根本就没出面,那个时候她正带着婉妃的身份去牢里看庄昌远。
    门房一来报,贾佑善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快速整理了一下官服,又瞪了儿子一眼,就往外面走去。
    庄思颜对于他们官场的气,一向懒得用,跟贾佑善只是躬了躬手,就直接问道:“贾公子在吗?”
    贾佑善的牙一阵发疼,他忍了半天才气地说:“司大人,小儿只一个从三品御吏,实在跟大人说不上话,有什么事,还是跟老夫说吧。”
    庄思颜一点也不气地回他:“贾大人,官职无论大小,都是皇上亲封的,从三品的御吏,也是咱们大盛朝的官员,难道他的职务您贾大人可以代劳吗?”
    贾佑善的牙疼传染很快,现在整个头都是疼的。
    他找不到话回庄思颜,又不想把自己的儿子叫出来。
    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是庄思颜私自上门了,如果不来他府上,直接把贾明渊传进宫去见,难道他还能拦住不成?
    她说的很对,这官无论大小,都是皇上亲封的,亲爹也拦不住。
    痛苦地纠结一会儿,最后还是让人把贾明渊叫了出来。
    贾明渊看到庄思颜的表情,跟他爹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碍于官职,几乎想过去握住他的手。
    贾佑善的牙疼病太严重了,他一直在倒抽冷气,想用冷气把牙疼震住,可怜没有能功,反而因为抽冷气让他整张脸都有些变形。
    庄思颜很善解人意,直接下令:“贾大人,我跟令郎还有话要说,您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了。”
    贾明渊没在官场混过,虽然是个从三品的御吏,连朝堂都上不了,平时大小时都是自己亲爹担着。
    唯一办成一件赈灾的事,还是由司大人在后面出力,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放心。
    不放心又怎样?还是得出去。
    贾明渊一熬到他爹出去,脸上的喜悦就再也崩不住了,两步跨过来,对着庄思颜说:“司兄,你真是太厉害了。”
    夸的太直白,庄思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顿了一下才说:“我今日来是要谢谢贾兄昨日的帮忙。”
    “司兄,你太气了,那只是举手之劳,况且你以前帮我的可比这多多了。我今日还去天牢门口等你了,可惜一天都没见着,没想到你竟然来了府上……。”
    他说起话来没话,眼看要收不住,庄思颜赶紧打断他问:“你找我何事?”
    贾明渊顿了一下才说:“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
    “噗”庄思颜一口茶差点朝他身上喷过去。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贾明渊问:“贾兄说什么?”
    贾明渊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多荒唐的事,所以脸上憋出了一块红,话也有点犹豫。
    不过只保持了半分钟,就又抬头看着庄思颜说:“我知道我的职位太低,跟司大人没法比,但是我跟司兄一见如故,前有赈灾,后又有昨日的事,都说明我们两人如能合作,一定事半功倍,所以我想跟在你身边。”
    庄思颜不敢端着茶杯了,她怕自己失手把杯子打碎了。
    这贾明渊是读书读傻了吗?像这种事,是她能说了算的?
    就算是她说了算,那凌天成会同意?就算把她的婉妃的身份掐掉,她就是一个十足的男,是一个专查案的司大人,那也是当朝一品的官,办的也都是皇上的秘案,这种事,外人是能轻易掺进来的吗?
    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以为两个人谈的来,就能一起供事,他难道不知道大盛朝有阶级之分吗?
    这放浪不羁的性格,去现代倒是挺好的,像个愣头青一样,管他谁是谁呢,拉着谁都能称兄道弟一番。
    这庄家的四小姐,也太奇怪了,这喜欢的都是什么人。
    贾明渊还不如凌天成懂事呢,不,还没他一半懂事呢。
    “贾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事不是我说了算,得皇上同意才行。”庄思颜用尽耐心,给他解释。
    贾明渊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说:“我知道啊,所以提前跟司兄说一声,您要是去皇上面前说说,没准这事还能成呢。”
    庄思颜:“……”
    “好,我问问吧,但别抱太大希望,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再这么坐下去,庄思颜可能会崩溃。
    然而贾明渊却不知道,还也着过来问:“司兄,请问您府上在哪儿,如有空,在下也可以登门拜访。”
    “不用,还是我来拜访你吧,走了,留步,不要送了……”
    她逃也似的从贾府里出来,到了外面才抹了一把汗,真心觉得这个贾明渊有点膏药的味道,贴上去就不想下来。
    跟着她一同来的青然,也是刚缓过来劲,回头看了一眼贾府门头上的字问:“这就是贾府的少爷?不是听说他是京城第一书生,文采斐然吗?怎么看着有些呆啊?”
    庄思颜送给他一个难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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