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他们听到了啥?
    皇上不是说要杀他们的头哦,是说以后都可以把那个女人放进去。
    我天!是不是过于怕死,所以产生了幻觉?
    所以两个守卫虽然听到这话,一时半会儿却难以接受,更不敢从地上站起来,只是不断地用余光跟对方确认:“这是真的吗?”
    “不知道啊。”
    “你刚才听到了啥?”
    “没说我们的事,只说以后都可以把那女人放进去。”
    “那我们是真的保住头了?”
    “或许大概可能吧……。”
    当他们再次抬起头时,凌天成已经不见了,雪地里只留下一串他的脚印,混在先前庄思颜踩过的痕迹里。
    一大一小,在一片茫茫白雪里,竟然很和谐。
    庄思颜窜回冷宫时,冻的小手都红了,兰欣忙着给她端了火盆,又捧了一杯热茶过来。
    “小姐,您这是去哪儿了,这么大半天的,一点信儿也没有,我都快急死了。”
    庄思颜瞥她:“你急什么?不是说了去赏雪吗?既是赏,当然要慢慢慢慢地看,不然怎么能体会韵致呢,对不对?”
    话是没错了,可是她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小姐不是单纯去赏雪,而是做别的事情了,可具体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庄思颜在屋子里暖了一会儿,又吃了午饭,倒真有了赏雪的兴致,就跟兰欣他们商量,要不要去御花园里逛逛?
    宫人们当然乐意出去,能跟着一个受宠的主子行走在皇宫,那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谁见了还不得让三分?
    所以庄思颜就只留了两个小太监看门,其他人跟着她一路往御花园里走。
    冷宫离御花园并不远,而且这会儿已经有宫人们开始清理积雪,虽然天空还在下个不停,但是路上地少了很多。
    一行人不一会儿就进了园子。
    可能是为了留景,这里白茫茫的一片,树上的枝条,像拉着一串串银白色的长鞭,晶莹剔透,好不漂亮。
    冬青的花草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有些都压弯了身子,只偶尔从缝隙里,才能寻找到一抹含翠的绿。
    花径上还没有足迹,庄思颜他们算是赶上头一份了,玩心大起的一伙人,于是又开始一边走一边团着雪球玩。
    远远的可以看到梅花开在墙角,淡淡的香味由远至近,浸入心脾。
    庄思颜也是女孩儿嘛,当然也爱花,但是她特别讨厌一大簇一大簇的花朵,尤其是花香再浓一些的,她会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反而像这种雪地里的梅,远远地几珠,散落在墙角处,别有一番雅致。
    她用力吸了一口雪的清凉,和着花的香味,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真是不负大好时光啊!
    “哼,不会做诗,就闭嘴,还大好时光,以为这是在农家吗?真是笑死人了。”几个女人的声音在不远处说。
    庄思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宫里的那些长舌妇。
    她们可真是无处不在,到处煞风景啊!
    大家都是来这儿玩的,你们玩你们的,我玩我的,又没碍着你们的事,干吗我感叹一声,都要拿出来说事?有病吗?
    可是这世界上,大多数人并不是这种思想。
    她们会看谁都不爽,只有自己天下无敌,时常沾沾自喜,以损他人为乐。
    一个宫嫔已经忍不住念起了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味有暗香来。”
    噗!我去,你拿人家王安石的诗,充什么大头?
    庄思颜翻了个白眼,终于转过身去,看着那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把梅花都压下去的女人说:“我以为你们能做出多厉害的诗,原来是念别人的呀,能不能有点出息?”
    为首的是一个嫔位,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沉下去:“大胆,你是哪个宫里的,见了本宫竟然不行礼,还在这儿大放厥词。”
    庄思颜可想抓一把雪撒她脸上,只是眸光一转,就放弃了这个行为,反而轻描淡写地说:“冷宫的呀,反正等我的只有死路一条,要不今天你们在这儿跟我打一架,要是你把我打赢了,说不定皇上还有赏呢,要是打输了,那你就提前下黄泉去等我行不?”
    贞嫔听到这话,气的脸红脖子粗。
    她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要跟本宫打架?
    哼,打架还要本宫动手吗?这一众宫人,不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打个稀烂,她以后还怎么在宫里立足?连一个冷宫里出来的都敢跟叫嚣。
    也难怪贞嫔生气,她算是跟在凌天成身边最早的宫嫔了。
    凌天成十几岁,还是皇子的时候,有一次贞嫔无意间看到他骑马射箭,已显成熟男人的风采,当时就倾心不已。
    而那时,她爷爷还在,是正一品的太傅,在朝中很有说话权,所以就求了皇上赐婚。
    凌天成什么也没说,似乎也很乐意这门婚事。
    可是两人成婚至今,从来没有同床过,更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
    他从皇子,变成了皇上,这么多年了,宫里来来去去,新人旧人那么多,而贞嫔家的势利也落了下来,再无人把她放在眼里。
    凌天成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像早已经把她忘记了似的。
    这个嫔位还是皇上登基的时候封的,后来就再也没动过。
    现在嫔位上已经有四个人了,都是这两年才进宫的新人,而早些年跟她一起在王府里的,只要活着,就都到了妃位。
    对于比她位份高,又受宠的妃子,贞嫔无话可说,毕竟后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可是这么一个冷宫里的废物,算什么东西啊?
    她越想越气,真的就命自己的宫人,上去撕打庄思颜。
    还好跟着她一同来的景贵人劝住了她:“姐姐勿躁,我看她一副张狂的样子,莫不是最近宫里常说的那个庄才人。
    她现在虽然住在冷宫,但皇上对她可是很纵容,咱们还是别惹事的好。”
    景贵人跟贞嫔的处境差不多,不同的是,她比贞嫔进宫晚,而且胆子更小。
    关于庄思颜的事,她们都有听说,但做为不受宠的妃子,其实知道的事情也有限。
    就比如现在的贞嫔,她不认为庄思颜有多厉害,倒是知道她父亲是个叛臣。
    所以对景贵人的话,丝毫不在意:“一个叛臣之女,能翻出什么风浪,要是皇上真的宠她,也不会让她住在冷宫里了。
    你们几个,去把那个女人给我拉过来,我倒是想看看她有多大本事,进了冷宫还能勾搭住皇上。”
    庄思颜看着两个女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后就一脸怒容地叫了宫人向他这边来,已经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她倒是真不怕打架。
    这群后宫里的女人们,充其量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就算是那些宫女太监不过也是仗个人多势重。
    只是她前已经处理过两个女人了,总不能老是竖敌吧。
    就算她再自信,再嚣张,也知道朋友多了路好走,敌人多了死临头的道理。
    这女人看上去就是一副可怜相,偏偏还心狠,倒是可以用用的。
    所以她没急着打,而是跟身后一个宫人说:“你去一趟太后宫里,就说我请她来御花园赏雪,这里不但雪美,人也很美,让她务必要来。”
    那宫女领了命,一路走一路嘀咕。
    他们家主子是不是傻了呀,去请太后?
    就算是她现在有一点恩宠,但那安太后可是后宫之主,又一家独大,那个后妃不得巴结着她,祈望有朝一日能补了皇后的空缺?就算是要去请,不也是她去请吗?
    竟然叫一个小宫女去请,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她只顾着想自己的小命,却一头撞到了李福身上。
    李福上午在冷宫受了屈,到这会儿气还没顺过来,再加上午膳的时候,皇上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他就更郁闷了。
    好不容易逮了个空出来走走,还被一个小丫头撞到,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那小宫女扇倒在雪地里。
    “没长眼的东西,这是赶着投胎去吗?走,现在就跟我去辛者库,让那儿的人教教你,在宫里应该怎么走路。”
    那宫女已经吓的魂魄离体,大声哭着求饶,一着急还把早上的事扯出来了。
    李福的手松了松:“你说什么?”
    宫女的头抵进雪里,一边哆嗦一边说:“早上的雪球是娘娘扔的,她说……她说,李大总管好凶,要给您……您一点教训……。”
    “等会儿,你是庄才人身边的人?”李福问。
    宫女点头如捣蒜,把雪地都栽了个坑:“是是是的,奴婢刚分过去没多久,什么也不知道的,求李大总管放过我吧。”
    当然要放过了,这庄才人看上去不着调,可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主儿啊,李福已经得罪过她一次了,在她没失宠之前,他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故意拍拍身上的雪说:“那你不跟着你家主子,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奴婢是来请……请太后的,庄娘娘说……,她说御花园里的雪很好看,人也很好看,所以……。”
    得嘞,李福听明白了。
    像这种表现的机会,他不抓紧,还等什么?
    把宫女从地上拉起来,还赏了她两个钱:“回去吧,就跟娘娘说,你已经通知到了。”
    小宫女本来就不想去,这会儿又挨了打 ,自然巴不得回去,得了话,撒丫子就往冷宫跑,也不去御花园找庄思颜了。
    李福则马不停蹄地赶到凌天成面前:“皇上,庄娘娘好像在御花园遇到了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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