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百话音未落,风骊渊的剑尖已经挂在他颈边,“原来你也是五斗米道的妖孽——”风骊渊正要发作,葛洪忽然用力将他的剑柄按下,“风大哥,稍安勿躁,五斗米道虽然借了孙秀之力,从前也出过不少正道高士,并非都是孙秀那等奸滑小人。”
    “小子,你倒了解得很,又是师承何处?”
    “恩师乃庐江金丹派郑思远。”
    “哼,原是那群沉迷炼丹的痴汉,也算不上什么高明的门道,怪不得磨磨叽叽,啰啰嗦嗦。”
    风骊渊一向认为自己修养颇佳,这日被李九百连连点火,要不是葛洪拉着,只恨不能一剑削了李九百的脑袋。
    可是磨至眼下,李九百居然辱到葛洪的师祖头上,实在张狂无忌,容不得半分忍耐,风骊渊左手在剑柄上用力一拍,承影剑在空中打了个旋,葛洪想上前阻拦,已是追赶不及。
    一个空翻,风骊渊跃到数丈之外,葛洪急忙喝道,“风大——”被风骊渊硬生生打断,“妖道,我兄弟三人今日造访,从未想过惹是生非,你却屡屡冒犯我三人师祖前辈,咱们只能好好地较量一番,莫怪在下出手无情。”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毛头小孙子,肯定没有几两耐性,硬要学那做作虚伪的衣冠禽兽,日后还不是祸害一方……要打就打,他爷爷可不怕。”
    葛洪一下明白了什么,大步上前道,“敢问九百前辈,当年孙秀还在贵教之时,是否也同晚辈这般‘做作虚伪’、‘冠冕堂皇’?”
    “是又如何……反正他爷爷早就看得通透,假把式做得越足,背后是什么狗东西,就越是看不清楚,索性……不看也罢……”
    这下风骊渊总算明白了,原来李九百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凡是见到习惯周全礼数的,通通没有好话,跟那“钱老太”十分相像,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放下平举的剑锋,将承影背到身后。
    “小孙子,这就不想打了?”
    “前辈,您既是嫉恶如仇,直言爽利,晚辈受着便是,不会再动手冒犯。”
    “哼,真是奇了,明明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还总压着不放,早晚有一天憋死自己,他爷爷可不管。”
    风骊渊充耳不闻,向后走了几步,从葛洪手中取过剑鞘,回到薛珩身边。
    李九百看着风骊渊,又问:“说来那老不死的,可是你师父?”
    “……苏门先生于我,只有收养之恩,并无师徒之谊。”
    “也是,想那老不死……决计也教不出你这样的徒弟。”
    “先生远离名教,任放自然,晚辈境界太浅,确实高攀不上。”
    李九百道:“那老不死的,既然都收留了你,如此根骨,为何不传道授业,白白荒废了好端端的天赋异禀?”
    “先生另有高徒,只是……少年早夭……”
    “哈哈哈哈,天道果然自有循环,妙哉妙哉,叫那老不死也断了传承,解气……真是解气。”
    葛洪忽然插道:“不知前辈跟苏门先生……究竟有何恩怨?”
    “洛阳城里被他坑了一遭,他爷爷宽宏大量,没同那老不死的计较,怎么,你还想为他打抱不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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