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我在想我们孩子的名字。”
    “你上次起的那个名字就不错,清雪,”一提到姓名,钟意也来了兴致,“可以拆开用,梅清,梅雪,两个都挺好。哎,你们取名字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定的排行啊?要加个辈分的字进去。比如说你与存和,都按了一个和字。”
    “没有,”梅蕴和摇摇头,“从爷爷那代起,就不按辈分取名了。如果是两个小姑娘,用着两个名字正好;若是两个小子,清倒还好,可雪是不是有点偏女气了?”
    “还好吧,”钟意想了想,“曹雪芹名字里不也有个雪么?”
    梅蕴和笑:“这倒也是。”
    因为钟意怀了双胞胎,梅蕴和晚上再不敢动手动脚了,也有些心疼她——寻常怀一个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这两个小生命都需要她去供给营养。
    一开始的狂喜褪去,梅蕴和想,还不如只怀一个呢,小意也能少受点苦。
    半夜时刻,梅蕴和醒了。
    怀里的钟意在哭,小声地抽噎,一边哭一边抖,喃喃低语:“……不吃糖……”
    梅蕴和的心骤然一缩。
    小时候钟意被拾荒老太折磨,不仅仅是囚、禁殴打。
    他看过详细报道,说那老太精神上有问题,她原本有个相依为命的孙女,孙女被酒驾车撞死之后,她就疯了。
    钟意被她抱走之后,拿绳子捆起来,bi她吃糖——那些都是老太太攒了两年的糖,夏天化,冬天凝,早就和脏兮兮的糖纸黏在一起,扯了扯不下来;有的还生了蚂蚁,变质过期都是小事。
    钟意若是不吃,那老太就拿手硬掰开她的嘴,往她口中硬填,硬塞;额头上的那道疤,也是被老太砸伤的。
    梅蕴和不曾见过那种场景,只看到了报纸上的配图——地上甚至有血迹,脏兮兮的房子,把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折磨的虚弱无比。
    成年后的钟意,也不爱甜食。
    钟意紧闭着眼睛,眼泪却不停地往下落,梅蕴和打开了灯,抽出纸巾给她擦眼睛。
    擦了两下,她就醒了,茫然地看着梅蕴和,声音带着大梦刚醒的茫然:“蕴和?”
    梅蕴和丢掉纸巾,给她掖了掖被子,努力想笑给她看,却怎么都不能发自真心:“小意,明天让孟阳过来一趟吧。”
    钟意这次没有反对。
    次日,戴了副金丝眼镜的孟阳悠哉悠哉地过来了,钟意和他聊了一下午。孟阳出房间的时候,也很无奈。
    钟意的问题在于,那段记忆始终在她的潜意识中;哪怕她知道、了解到那种事情已经过去,但那些童年的恐惧无法从本能中剥落。
    在梦里,她始终是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姑娘,被老太太关在小房子里,被bi着吃黏糊糊的糖,被殴打。
    钟意宽慰梅蕴和:“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你瞧,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她极力忍耐着哈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
    梅蕴和沉默了。
    孟阳出个主意,建议梅蕴和陪着她去那边走走。
    等她本人完完整整地意识到那些东西不具备威胁力,才有可能彻底放下。
    钟意没意见,梅蕴和沉默了一阵,勉强点了头。
    钟意还是会做噩梦,也不经常,可能两三天的会有一次,每次都哭着醒过来,但总是记不得梦里的事情。
    她依旧正常上下班,梅蕴和遵从她的选择,顺便替她说服了梅雍。
    梅雍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大概是从袁青优那里得到了教训,朱莉是再不提梅存和半句,也不会再去找钟意的麻烦——
    钟意如今是个孕fu呢,肚子里揣了俩,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找她的不自在。
    朱莉终于认清了现实。
    周六的上午,钟意一觉睡到了十点钟,梅蕴和从公司回来,陪同她去了东关小学。
    周末时候的东关小学无比安静,没有叽叽喳喳闹腾腾的小孩子,只有环卫工人在门口拿了大扫把清扫。
    梅蕴和牵着她的手,从门口走过,指着一棵梧桐树给她讲:“以前这里有家卖糖炒栗子的,是个老人,头发花白,最爱穿一件绿色的军大衣。”
    钟意隐约有点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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