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莞尔:“木炭也不是很贵啦,便宜的时候几毛钱一斤,贵的时候也才两三块钱,一斤炭能烧一个晚上呢,我们这里冬天不会冷太久的,最多就冷两个月,也才花几十块钱百来块钱。”
    他们说话间已经回到家门口,陆择一边开门一边笑着说:“那还是烧不起,以后天冷了我们还是早点上床吧,让我来给你取暖,保证比烤火强。”
    阮惜时红着脸睨了他一下,然后也笑了起来。
    刚摘回家的柿子还很新鲜,虽然表面已经黄了,但不能直接吃,果肉是涩的,而且还含有单宁酸,会对肠胃不好,一般来说要晒过或者催熟才能吃,一天也只能吃一两个那样,吃多了会胃痛。
    陆择看阮惜时在洗柿子,以为可以吃了,拿了水果刀削皮就想直接吃,幸好被阮惜时看到及时阻止了。陆择对此很不解,他以前看到水果店卖的柿子都是可以直接吃的。
    阮惜时见他心急的样子,无奈道:“这些柿子没有完全熟透,直接吃对胃不好,需要加工过才能吃。”
    削了皮的柿子肉黄橙橙的,上面很快就浮起一层细细的沙,这是柿子的糖分,只是这会柿子还没完全成熟,即使有糖沙,吃起来也只是短暂地甜一会儿,过后就会发现舌头像打结一样麻,所以还是要加工过。
    所谓加工,就是把柿子削皮放到阳光下晒,晒两天就收回来放到锅里蒸热,然后接着晒,反复几次,晒到表面变成硬硬的褐色,又不至于整个都硬化的程度就能吃了。
    或者直接带皮放到阳光底下晒,晒到果肉变软,就可以直接掰开吃里面的果肉了。
    还有一种做法就是把柿子和生石灰一起放到罐子里,加入水让石灰发热,把柿子催熟,过几天就能捞出来削皮吃,这种柿子和生吃的口干差不多,果肉还是脆的,但是比刚摘下来的要甜,没有了涩味。
    阮惜时跟陆择解释完,就拿起水果刀把洗干净的柿子削皮,他打算每一样都做一些给陆择尝一尝。
    陆择见阮惜时专心地削皮,自己也搬了板凳过来跟阮惜时一起削柿子皮,秋日午后的太阳懒洋洋地斜照在院子里,温度适宜,不会让人觉得热,反而还有点舒服。
    削好的柿子放在簸箕上,阮惜时把它们放到围墙上晒,剩下带皮的柿子,他分一部分直接拿去晒,一部分准备用石灰水泡熟。
    阮惜时晒好柿子后准备出门,他想了想村里谁家最近在起房子的,去借一两块生石灰回来,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他出门时还用袋子装了十几个柿子。
    陆择本来也想跟着去,但阮惜时觉得只是去借几块石灰而已,没必要兴师动众,就让他留在家里,为了怕他觉得无聊,还给了他一个看似重要其实并不必要的任务——给柿子翻身。陆择不知道晒柿子的过程,见阮惜时这么严肃的样子,就信以为真了,每隔一段时间就爬上围墙给柿子翻身。
    柿子被太阳一晒,糖分都出来了,还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加上柿子本身的颜色就很诱人,好几次陆择都忍不住想尝一尝,但他想起阮惜时说的话,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就打消了偷吃的念头。
    阮惜时很快就带着几块石灰石回来了,他找了一个闲置的罐子,洗干净后把石灰和柿子一起放进去,加入没过表面的水,用木板盖住罐口,上面压一块砖头,做完之后他跟好奇地看了全程的陆择说:“泡三四天就能吃了,吃好吃的需要耐心。”
    陆择想到黄橙橙的柿子,忍了!
    过两天,晒的柿子表面有些干了,当晚收回来后阮惜时把柿子放到蒸笼上,放到锅里用火蒸一蒸,第二天继续拿出去晒。
    而带皮晒的柿子也已经开始软了,阮惜时拿了一个下来,用手掰做两半,里面橙黄色的瓢软软的,糖分结成一粒粒沙子,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阮惜时怕柿子还没熟,吃起来会大舌头,就自己先舔了舔果肉尝一尝甜了没有,柿子芯滑滑的,甜滋滋的,虽然还有点点发涩,但也属于正常现象。
    贴着皮的那层果肉黏黏的,全是糖分,阮惜时舔了一嘴的果肉,还没吃干净,陆择就从屋子里出来抓了他个现行。
    陆择佯怒地大步走过来,说道:“柿子还不能吃,结果背着我偷偷出来吃柿子,嗯?看我怎么教训你。”
    阮惜时被他的模样逗笑了,笑呵呵地配合他在面积并不大的天井里跑起来不让他抓到,手里还拿着两半柿子,嘴唇上沾满了橙色的果浆。
    陆择人高腿长,两三步就抓到了他,一把将他拉进怀里,从后面紧紧地把他抱住,一手拧起他的下巴,低头和他对视。
    阮惜时嘴边都是柿子的果酱,又甜又香,诱人得很,他自己也忍不住,伸出一小截舌头在嘴唇边上舔舔,不知道这个动作对陆择来说充满了挑/逗。
    陆择捏着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他的嘴,仔仔细细地替他把嘴边的果浆都舔干净了,然后把舌头伸进他口腔里,和他的舌头纠缠,甜甜的果浆被两条舌头不停地搅拌,融在彼此的津液里,一部分咽了下去,一部分从两人嘴角流出来,很快就被风干成一道橙色的痕迹。
    陆择第一次尝到柿子的滋味竟然是在阮惜时的嘴里,这跟原本想的有所偏差,但并不影响他的兴致,他甚至觉得还是阮惜时嘴里的柿子比较甜。
    阮惜时没想到自己好心给陆择尝试柿子的味道都会变成陆择“惩罚”他的理由,他满脸通红地擦着嘴角的口水,愤愤然地瞪着陆择看,而始作俑者此时拿着他掰开的半个柿子,正吃得津津有味。
    晒熟的柿子放不了太久,而且一天只能吃一两个,他们俩吃不完,就只好送一些给邻居家。阮惜时想到重阳节时李婶做了黑糯米饭给他们,于是就装了好几个柿子送过去,当做糯米饭的回礼。
    再过段时间,跟石灰水泡在罐子里的柿子也能吃了,因为是密封环境,泡出来的柿子有一点点臭,不过只要果皮没有烂,就是还能吃的,洗干净就好。
    陆择捏着鼻子看阮惜时从罐子里捞出几个柿子,怀疑地问:“这真的还能吃吗,会不会已经烂了啊?”
    阮惜时看他嫌弃的样子,哈哈笑道:“你别看它现在臭,一会洗干净削了皮,你就会觉得它好吃了。”
    陆择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这难道还是大型真香现场不成?
    阮惜时把沉淀在果皮上的石灰洗干净,拿水果刀把果皮削了,果肉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糖分很快凝结成一粒粒沙状物,和生柿子别无二致,但又比晒出来的柿子少了些甜腻,只能闻到清淡的香味。
    他把削好皮的柿子放到陆择嘴边让陆择吃,看陆择还是一副犹疑的样子,就哄着说:“陆择哥你尝一口嘛,真的很好吃的。”
    虽然没有了臭味,但陆择还是对这个果子的可食性抱有怀疑,他盯着阮惜时手上的柿子,不知道该不该尝一口。
    阮惜时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着把柿子放到自己嘴边,咬下一大口在嘴里嚼吧嚼吧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又甜又脆,可好吃了,你不吃我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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