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花大娘因坐月子不方便,王家人田里忙种也走不开,托了同村进帝都运货郎付老伯,带惜欢回乡。
    “啊欢,花大娘难道为了甩脱你,忍心把你嫁与从未谋面的账房儿子?”莫相离闻言抬眸,皱眉望着花惜欢那清秀的侧脸,语气中带着一丝气愤问道。
    “娘?她也不容易……”
    花惜欢一向烂漫的茶色眼眸,默默地滑下清澈地泪水说道。
    “啊欢……”莫相离听闻她话里意思,心中一疼,忽攥紧她的手腕,蠕动失了血色的薄唇,敛眸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松开了她。
    她想说:“那我呢……”莫相离想到与惜欢别离,心中一阵抽疼,她父母早离,哥哥生死未卜,好不容易遇见惜欢两人情同亲姐妹,本想出宫与惜欢相依,她却回去后嫁人成家了……她孤苦伶仃一人,如今又失处子之身,该何去何从。
    “离儿,孔县令收你做义女,你替他闺女进宫三年,帮他们大忙,孔县令应该不会亏待你,我托人帮你打听过了,孔县令打算送与你一间小屋,两亩田地,报答你,另外只要你愿意,他也可替你寻一门好亲事。”花惜欢嘴角勉强扯出露出微笑说道。
    呵呵,一间小屋,两亩田地,一门亲事……
    莫相离清冷绝艳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掐住身旁的袋子,手指都攥地发白了。
    “离儿,对不起,我……”
    “呃……”莫相离猛地探出轿子外,狼狈地趴在窗口狂吐,花惜欢紧张地拍着她单薄的背,担忧地说道:“离儿,你没事吧……”
    驴车停了下来,前面驶车付老伯听见回过头来,问道:“花丫头,你朋友怎么了?”
    “离儿,她最近身体不适,路上太颠簸,老伯你驾再慢些吧。”花惜欢把身上带的水喂到莫相离的口里说道。
    “呵,我这驴车比不上人家马车,要是在慢些恐怕今天晚上得露宿野外了。”那老伯瞄了一眼,地上的呕吐物,用嘴吸了一口旱烟说道。
    “这……”花惜欢握住水壶,望着付老伯为难地说道。
    “不要紧,你让他开。”莫相离靠在装满小麦的袋子上,闭上眼睛憔悴地说道。
    “嗯。”花惜欢用手帕替她拭去脏污,示意老伯继续开车。
    驴车才刚刚驶动,行走一段距离,突然身后有人手持长抢御马疾驰着,破嗓怒喊:“停车……”
    付老伯回头一看,身穿青黑官服身的官老爷一队人马追来,吓了个哆嗦,赶紧急扯住缰绳,缩起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到来。
    “马上何人,下来!”那骑马长官用长枪指着老伯的脖子那尖细的嗓音说道,这一出口,老伯忍不住向他看去,嘿,好家伙,这人身上穿的根本不是什么官服,而是太监服。
    “大人,小的没犯事啊!”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惜欢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撩开轿帘,不解地问道,哪知道刚探出头,立刻冰凉的尖锐之物顶着她的脖颈,惜欢立刻吓的立刻不敢动了。
    “叫什么?”太监撩开轿帘视线在车中巡视一番,只看见一袋袋装着不知道什么物什的布袋和一个身穿浅色绿衫的女子,凶恶地盘问花惜欢道。
    “花惜欢……”惜欢瑟缩着说道。
    “高总管,人已经拦下来了。”那名领头太监对着身后骑马上来的高胜公公说道。
    花惜欢瞧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进,他的五官是端正刚毅,浑身充满男子汉的气魄,可是,他出口嗓音中那丝尖细泄露了他的特殊身份。
    “不是她,走。”高胜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瞥向面色苍白清秀的花惜欢,目光在她脸上短暂流连了一会儿,驱马掉头冷练地说道。
    “撤。”太监收回压在惜欢脖子上的银枪,立刻跟上了高胜公公,一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莫名其妙,披了成衣服狗改不了吃屎。”付老伯看着远去的太监,操起缰绳,啐了口唾沫骂道。
    “唔,发生什么事情。”莫相离难受地睁开眼睛,从麦袋堆中,皱眉半支起身子问道。
    “没什么事情,你继续休息。”花惜欢又让她从新躺下休息,伸手摸了摸还带着凉意的脖子,回想起刚刚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头白发的高大人,不知怎的觉得有点眼熟。
    高胜脑子里想着那姑娘的容貌,觉得与印象中的某人极像,一时间在眼前竟然甩脱不了。
    “刚刚查过那女子叫什么?”高胜问道。
    “唤花惜欢。”那侍卫不解的回答道。
    “花惜欢……惜欢……惜欢……啊欢……”高胜望着远山嘴里轻轻地念叨着。
    印象中那个月光寒冷凄凉的晚上,他因为犯错被总管太监罚跪在地上,冷饿交加,昏倒在地上之时。有人路过,把他扶起来,偷偷地喂了他一口热水,塞了些吃食与他,救了他一命,他才能活到今天,爬到这个地位。
    “啊欢,快走了……”模模糊糊之中,那个女子被同伴叫走了。
    “惜欢……”对了,那双睛与记忆中一模一样,他怎么会忘了,高胜像想起什么,抿着如刀般剥削的唇,一言不发地突然策马调头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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