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音紧了紧衣襟,口供就在她怀中,只是她还要问一问……
    “王兄的口供,是替封州百姓要的,还是替自己要的?”
    “替自己要?何意?”
    慕容音铮然笑着,笑意却只浮于表面。
    怀王一看,顿时心如明镜原来她是在顾忌……顾忌本王就是夏其章在朝中的靠山,怕本王拿了口供立即销毁,最后将此案不了了之……想不到她小小年纪,还能有这等机心。
    怀王悠然一笑“郡主放心,本王绝不是夏其章的倚仗,这份口供,当然是替封州百姓要的!
    慕容音这才将一颗心放回去,在夏其章这件事上,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小灰狼,她都只能站在夏其章的对面。
    打人要打死,慕容音深深明白,要是让夏其章逮到机会反咬一口,她倒是没事,小灰狼一家可就说不准了……
    “那就好……”慕容音笑着从怀中掏出那份口供,怀王即将接过时,她又将手一把缩回。“怀王兄,我想问……夏其章的倚仗,到底是谁?”
    “你不明白?”怀王摇首淡笑,“你不该不明白的……”
    什么意思?
    慕容音眉头一跳,难道我应该明白么?朝中的事,我一个女子能知道多少?
    慕容音微微一笑“那怀王兄准备何时对夏其章动手?”
    “等拿到证据,”怀王指了指那份口供,慕容音稍稍凝思,终于还是将周无厌的口供交到怀王手中。
    怀王起身整衣,风度翩然,慕容音疑惑看他“王兄这是……?”
    怀王悠悠道“有了证据,自然就是抓人,也省得本王之后再审……”
    “那夏其章错抓的人!?”慕容音咬着嘴唇,看向怀王的目光有些忐忑,夏其章注定要倒台,老头子是不是也该要出来了?
    慕容随自然她指的是薛简信中说的那位顾先生,道“核实无误后,放归寓所,本王马上令人去衙门要人。”
    “多谢怀王兄!”慕容音眸中顿时闪出泪光,老头子在衙门里受了那么多天的苦,也不知现在好不好?
    “王兄!把听雪留给我!”慕容音冲着怀王的背影喊了一句,她这口气出得甚是爽快,以慕容音睚眦必报的性子,接下来,就是去踩人了……踩人不带着护卫,就像打狗没带棍子,那怎么行?
    怀王大步离去,慕容音也赶紧奔到小灰狼和厉鹞住的小院,看着百无聊赖的二人,欢欣道“阿灰、厉鹞,成了!”
    小灰狼和厉鹞在原地懵了片刻,忽而同时怪叫起来,厉鹞已经开始哽咽,小灰狼的喉头也上下滚动着,眼中已有了点点清泪。
    “走……我们去痛打落水狗!”
    …………
    封州刺史府,夏其章还在局促不安地等待着,怀王未进府门便匆匆离去,这让他很是费解。
    夏其章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有福的人,祖上本就有荫封,传到他这一代,虽然只是个县侯,却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
    人到中年,又得了一双儿女,看着年纪小小便挥霍无度的夏川涌,夏其章一拍大腿,凭着祖上与薛家的关系,找薛宰辅做靠山,混了个封州刺史做。
    几年下来,不仅夏家是金山银山,封州地界也是他夏其章一人说了算!有敢对他有异议的官员,不是永远不得升迁,便是被他整死。
    仗着谁也不敢违逆他的心意,夏其章越来越膨胀,甚至在封州一带将自己当作土皇帝!
    但在最近,夏家可以说得上是诸事不顺,先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在会安城吃了大亏,自己让得力的大管家周无厌去帮着处理,却未曾料想,周无厌也是一去不回!
    直到问了会安城的城门守军才知道,周无厌竟是落到一个女子手中!而自己家随着去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那女子的手下打伤……
    在封州地界,竟然敢发生这样的事情,夏其章绝对不允许!
    多年横行跋扈惯了,夏其章根本吃不得一点气,更忍不得夏家的威严受到一丝挑战!
    想都不用想,他马上就尽自己最大所能,派遣官军大肆搜查,甚至不惜赔上面子,恳求薛简出动皇家卫率去搜,在他眼里,封州地界除了姓夏的之外,根本没有什么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什么许合记,不过是满身铜臭气的商人,仗着朝中官员撑腰,也敢来封州地界上撒野!老子还是薛宰辅撑腰呢!
    可惜薛简竟然当天就率军回了封州,相当于白去,这更令夏其章憋气。
    会安城的事还未完,朝中便又派了人来!
    他的福缘就好像彻底消失了般,倒霉事一件接一件……
    怀王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了,夏其章越发坐立不安起来,马上吩咐人出去再打探打探。
    派去打探的人还未出门,刺史府门前轰隆隆的马蹄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便冲进一队皇家卫率,一左一右呈两列,将刺史府门通往正堂的路护卫起来。
    怀王手下的两名将领趾高气扬而来,面色阴沉,腰间明晃晃的长剑格外肃杀!
    “夏其章,你的事犯了!”两名将军中,当先那名豹头环眼的将军手一挥,厉喝道,“拿下,带走!”
    “诸位上差且慢!”夏其章虽隐隐有不详感觉,却还是表现出了强硬,“本官是封州刺史,封疆大吏,四品大员!难道仅凭二位将军,就能将本官带走不成!本官还想问问两位将军,我夏其章律犯哪桩,罪犯哪条!”
    豹头将军的目光越来越阴冷,如鹰隼般,残酷地开口“律犯哪桩?你不知道么?”
    “本、本官能犯什么罪!”夏其章的眼神已开始闪躲,强笑一声,“本官执掌封州,还能违反律法不成……哼……”
    豹头将军轻轻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淡淡道“夏其章啊夏其章,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告诉你,给怀王殿下的这份圣旨中,写了可以便宜行事,别说将你拿下……就是将你全家抄斩,也在这便宜行事之内!”
    他眼神一厉,挥手大喝一声“将夏其章拿下,封锁夏家!”
    夏其章终于绷不住惊慌起来“我要见怀王殿下!让我见怀王殿下!”
    “见殿下?”豹头将军冷哼一声,“见鬼去吧!”
    豹头将军抬手一召,马上就有个禁卫军大步上前,一棍子将夏其章的乌纱帽打落在地,然后捆猪似的将夏其章五花大绑,夏其章刚想喊叫,又被扇了两巴掌,打得夏其章脑子里一片空白。
    “带走带走!殿下有令将夏府合家老小全部带走!封州刺史府所有账目统统查封!”这一声号令,几乎让整个封州城的人都为之轰动,百姓欢呼不已,官员则战战兢兢。
    这些年的封州,能在夏其章手下混的,哪个能干净?刺史府的账目都被封了,想想吧……最后要有多少人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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