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大哥,多亏了你张罗,这钱庄才能这么快开市。要让我来弄,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呢!”张宝儿对吉温笑着道。
    张宝儿说这话并非恭维,吉温的确是帮了他不少忙,为了钱庄尽早开张跑前跑后,真可谓是不遗余力。
    吉温故作不悦道:“宝儿,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吉温没有钱,也没有别的本事,但还有着一把子力气,只能跑跑腿帮你张罗张罗了。”说到这里,吉温瞥了一眼正在饮茶的阿史那献:“我可不像阿史那将军,一次就给你送来一千两礼金!”
    阿史那献接口道:“哎哎哎!吉温,你可别搞错了,这一千两里面有五百两是我的,还有五百两是康禄那小子托我带给宝儿的!”
    “阿史那大哥,替我谢谢康禄大哥!”
    “谢什么谢,这是他小子该做的,他爹有的是钱,让他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见张宝儿还要说话,阿史那献摆摆手道:“宝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既然能开钱庄,自然还会缺钱,我们也只是表表心意罢了!”
    说到这里,阿史那献对吉温道:“你也不用表功,我心中很清楚,就算我送再多的银子,在宝儿心中也没有你为他做的这些事份量重!”
    张宝儿一听二人说话有些变味了,赶忙道:“两位大哥,你们再这么说下去,我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说句真心话,你们在我心中份量都很重,咱可不兴说胡话,破坏咱们感情那我可就不高兴了!”
    这时候,忽听到门外迎宾管事的唱礼管事的声音传来。
    “长安镖局龙壮总镖头前来恭贺,送上礼金一千两纹银!”
    “吏部崔湜崔侍郎前来恭贺,送上礼金一千两纹银!”
    “刑部古云天总捕头前来恭贺,送上贺礼九曲金环小薰炉一对!”
    “两位大哥,你们且稍坐,我得迎迎他们几位去!”张宝儿朝着阿史那献与吉温打了个招呼,便向大厅外走去。
    看着张宝儿的背影,吉温由衷感慨道:“一个趟子手,能混到宝儿这么风光,在长安城也算是蝎子的尾巴独一份了!”
    吉温话音刚落,又听到大门外的唱礼声。
    “雍王府管事前来恭贺,替雍王殿下送上礼金两千两纹银!”
    “相王府管事前来恭贺,替相王殿下送上礼金两千两纹银!”
    吉温与阿史那献脸上都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他们没想到张宝儿人缘如此之好,竟连大唐的亲王都差人前来道贺。
    在院中待的岑少白,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别提脸上多有光了。岑少白心中清楚,这些人全是冲着张宝儿来的,他越发觉得张宝儿是自己的福星,也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要想把生意做大,必须把自己与张宝儿牢牢地捆在一起。
    张宝儿也觉得奇怪,他别说是认识雍王和相王了,他连见也没见过这两位亲王。想来想去,他断定两个王府管事前来道贺,肯定与李奴奴与李持盈二人脱不了干系。
    想到李奴奴与李持盈,张宝儿苦笑着摇摇头,正要去迎两个王府管事,却又听到了唱礼:“上官昭容府管事前来恭贺,替昭容娘娘送上礼金三千两纹银!”
    吉温与阿史那献此时已没心情吃惊了,而是完全麻木了,若不是事先知道张宝儿只是个趟子手,他们还以为张宝儿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呢!
    “太平公主府魏闲云魏先生前来恭贺,替太平公主送上礼金两千两,送上贺礼玉如意一对!”
    宾一片哗然,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长安的商贾,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哪家店铺开张,太平公主会送上礼金与贺礼,今儿可算是开眼了。
    张宝儿的屁股还没坐稳,又赶紧去迎。
    别人可以不迎,但魏闲云张宝儿必须是要迎的,并非因为魏闲云是太平公主的重要幕僚,而是他的心中对魏闲云多少有些畏惧。张宝儿与魏闲云打交道并不多,仅有的几次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张宝儿看来,魏闲云足智多谋,都赶紧得上三国的诸葛亮了。
    张宝儿将魏闲云领到自己这桌上,正要向魏闲云介绍桌上的众人,却听魏闲云道:“张公子,你不用介绍了,他们我都认识!”
    “魏先生都认识?”张宝儿似有些不信。
    “没错!而且我认识他们,还都与你有关!”
    “跟我有关?”张宝儿越发不解。
    “龙总镖头、崔侍郎和古总捕头自不必说,我们相识的过程,你都在场,知道的清清楚楚。阿史那献将军与吉温是在醉春楼见过的,如果我没记错,当时他们就与你在一起!”
    张宝儿赞道:“魏先生真是好记性!”
    “安乐公主府柳阳柳总管与泰丰钱庄卢雨卢掌柜前来恭贺,送上贺匾一块!”
    唱礼声毕,钱庄院内与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了。
    魏闲云刚来,柳阳便到了,太平公主与安乐公主之间的战火无形中便漫延到了岑氏钱庄,众人似乎嗅到了一股剑拔弩张不寻常的味道。
    魏闲云一脸的风清去淡,他朝着张宝儿微微一笑道:“张公子,柳总管你不用去接接吗?厚此薄彼会让他不舒服的!”
    张宝儿嘴一撇道:“我又不认识他,接他做甚。”
    柳阳与卢雨走进大厅,两名下人抬着匾跟在他们身后,匾额上面盖着一块大红绸布。
    柳阳扫视了一圈大厅,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张宝儿与魏闲云身上,沉默片刻,柳阳回过头吩咐到:“揭匾!”
    两名下人将匾额上的红绸掀去,几个苍劲在力的大字显现在在众人面前。
    看见匾额上的字,大厅内众人的表情不一,神色各异。
    大多数前来道贺之人,瞅着柳阳冷峻的面庞,慢慢勾下了脑袋。
    魏闲云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意,他很想看看岑氏钱庄怎么应付眼前的难题。
    崔湜等人面上则显出愤愤不平之色,若不是因为今日是开张之日,他们早就要替张宝儿
    岑少白忍不住上前,对着柳阳抱拳道:“今天是小店开张的大喜之日,不知柳总管这是何意?”
    柳阳看岑少白一眼,冷冷道:“意思都在匾上写着,难道你看不懂吗?”
    “你……”
    岑少白本想说几句狠话,可想到柳阳的身份,只得将话憋回了肚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朝张宝儿看去。
    张宝儿觉得莫名其妙,他悄悄向吉温问道:“吉大哥,这匾上写得是什么字?”
    “天高地厚!”吉温一字一顿道。
    张宝儿虽然不识字,但也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柳阳送来一块写着“天高地厚”的匾,明摆着就是提醒岑氏钱庄:你们既然不知什么是天高地厚,那我就让你们明白明白。
    柳阳送这块匾给岑氏钱庄,是威胁也好,是讽刺也罢,总而言之,这让岑氏钱庄上上下下面子上很不好看。
    见场中气愤不对,张宝儿笑了笑站起身来,对岑少白道:“岑大哥,你不是总觉得岑氏钱庄这个名字不好听吗?我也觉得这名字有些俗,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像样的名字,这下可好了,柳总管可算是给咱钱庄起了个气派的名字!”
    岑少白愕然,他不明白张宝儿为什么会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
    “岑大哥,你想啊!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们的钱庄就有多兴隆,这是多好的名字呀?”
    说罢,张宝儿大声喊道:“刘掌柜,刘掌柜!”
    刘祺赶忙来到张宝儿面前,躬身道:“东家,不知有何吩咐?”
    “赶紧将匾收了,去把咱那岑氏钱庄的匾换了,以后咱这钱庄就叫天高地厚钱庄!”
    刘祺愣住了,他不知张宝儿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张宝儿朝着他使了个眼色,刘祺赶忙答应道:“好咧,东家,我这就去办!”
    张宝儿热情地对柳阳道:“柳总管,说实话,今天来这么多人,送了这么多礼金贺品,我最满意的便是这块匾了!您的深情厚意我张宝儿心领了,走,我们去喝一杯!”
    柳阳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的本意哪是张宝儿说的那样,可让张宝儿这么一解释,却似乎真的变了味道。难道张宝儿是在装傻,柳阳心中有引起怀疑,可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宝儿如此热情,让柳阳发作不得,酒也是万万不能喝的。若真答应了张宝儿,那可真是口也说不清楚了。
    柳阳朝着张宝儿一抱拳,冷冷道:“酒就不喝了,柳某还有事先走了,后会有期!”
    柳阳与卢雨等人快速离开了钱庄,在前来恭贺众人的眼中,他们竟像是逃走了一般。
    张宝儿所有的表现都落在了魏闲云眼中,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嘴里却喃喃自语:“这个张宝儿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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