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几朵,她看了眼伏廷,垂着头,打马跟上祖父,行向队尾。
    道旁百姓无人关心他们离去,所有人眼里只有这支军队,以及军队中的大都护,女人们在笑,男人们在吆喝壮威。
    罗小义身上也落了两朵,原本还严肃的一张脸也被弄得缓和不少,朝马车看一眼,又看看他三哥,摸着鼻子笑了笑。
    伏廷却像是见怪不怪,手一拂,落在军服上的花就被他拂掉了。
    “这是做什么?”她轻轻问。
    曹玉林在旁司空见惯一般道:“嫂嫂不必在意,这是胡女的传统,往英勇的男人身上扔花,表达爱慕,也是敬仰。三哥此战得胜,保了他们安然无恙,他们是在感激。”
    栖迟眼光轻转,看向伏廷的身影,心说原来这才是北地情郎的场面。
    伏廷一眼就捉到了她视线,缰绳一扯,打马过来,一面挥手下令继续前行。
    行进时,仍不断有花飞落。
    从他身上跌落在地,被马蹄踩过,碾入土里。
    胡女们不觉无情,她们仰望这样的英雄,并不奢求被青睐。
    风过马嘶,卷了一朵,飘入车中,落在栖迟脚边。
    她拿起来看了看,不知是什么花,粉紫圆苞,竟然在这寒季里还未凋谢,难怪适合赠予英勇之人。
    窗前曹玉林和李砚皆退去,给伏廷让开位置。
    栖迟拈花在指,抬起头,看到他跨马而来的身影,作弄心起,手一抛,朝他那里丢了过去。
    伏廷手一伸,接住了。
    她微怔,没料到他就这么接住了。
    紧接着就看见他拿了那花在手里,眼看着她,漆黑的眼底似多了层暗流,藏了些不言而喻的东西,而后嘴角动了动,仿若似笑非笑。
    不知其他人有没有看到,栖迟眼珠轻转,半掩帘布,搭着胳膊,搁在窗格上。
    忽有什么落了下来。
    若非那些胡部百姓已被甩在后面,她还以为又是花,抬眼,鼻尖一凉。
    天空灰蓝,呼啸的北风卷着雪屑,打着旋地落了下来。
    北地的冬日漫长,早已到来,但直到落雪,才能算得上是严严寒冬。
    她抚了下鼻尖说:“下雪了,严冬到了。”
    眼前按上一只手,伏廷自马上俯身,看着她双眼:“北地此后都不会再有严冬了。”
    毕竟最严寒的长冬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伏廷:露出脱贫的微笑。
    第七十九章
    战事之后需要安定, 尤其是榆溪州这样遭受了重创的地方。
    拔营后, 只在榆溪州落脚一日,祭奠了诸位牺牲的将士, 伏廷便下令回瀚海府,让各州都督各回各处安置民生。
    尽管如此,因为大雪连天, 怕冻着孩子,他们行程很慢, 回到瀚海府时早已过了年关。
    数月后——
    都护府。
    秋霜将几份册子挨个放在桌上,怕惊动什么,压着低低的声音道:“家主, 自战后以来,商号的所得可是翻了许多,当初为瘟疫请来的那些中原大夫也大半留下了。”
    栖迟坐在桌后, 点了点头。
    有钱自然能留人了, 何况北地也需要他们。
    她翻着眼前的账目,一只手握着笔, 时不时落下添写两句。
    秋霜看了一阵,又忍不住劝:“家主可别一直忙了, 还是多歇着吧。”
    栖迟头也不抬地道:“这都多久了, 怎么还当我刚回来似的。”
    秋霜想起这些还不忿:“还不都是新露说得可怕, 奴婢至今心有余悸。”
    刚回府那阵,新露背地里跟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那场战事的惊险之处,又说到栖迟如何在战火中产下儿子, 如何各自分散奔逃,甚至连大都护都中du躺了一阵,简直听得她心如擂鼓,以致于后来一见栖迟忙多了便要在旁催她休息,倒像是改不掉了。
    刚说到此处,被她定为罪魁祸首的新露进了屋里来,也压着声:“家主,大都护忽然回来了。”
    栖迟放下了笔:“是么?”
    自回瀚海府,伏廷便一直在忙着查什么,又要安定各州,时常外出,以致于她已有阵子没见到过他,才会有此一问。
    其实她有数,在瀚海府中查的,多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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