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父王了……”
    栖迟一怔,脸上的笑缓缓褪去,回味过来。
    他出生便没了母亲,是她哥哥一手养大的,她哥哥离世后,他身边就难得有个成年男人,如今和伏廷稍稍亲近些,难免会想起他父王。
    她摸一下他的头,轻声说:“你也可以将你姑父视作父亲。”
    李砚闻言抬头,憨然醉态毕露,一脸茫然:“啊?”
    栖迟两手扶住他脸,对着他双眼,声音更低,却字字清晰:“阿砚,你要记着,人不能只索求,却不付出。若你想你姑父以后对你好,你便
    也要对他好,明白吗?”
    李砚眨两下朦胧的眼,似是懂了,又似没懂,呐呐点头。
    栖迟拍拍他头,让他继续睡,转过头,一手掀开帘子。
    外面,两个兵刚刚扑灭火堆。
    伏廷在腰后挂上了佩刀,踩镫上马,一扯缰绳,往车边而来。
    她明明帘子只挑开了一点,他竟一眼就看到了。
    他眼看着她,打马至车边,一手将帘子拉下。
    外面的风被挡住了,人也看不见了。
    栖迟坐正腹诽:怎会有这样的男人,刚叫阿砚要对他好,竟就如此霸道。
    ……
    车马上路,继续启程。
    临晚时抵达驿馆。
    李砚睡了一路,下车时都还没醒,还是罗小义过来背下去的。
    他心有惭愧,托着背上的小世子向栖迟告罪:“嫂嫂莫怪,是我玩闹过头了,下次再不敢叫世子喝酒了。”
    栖迟倒觉得没什么,踩着墩子下车时说:“他平日里心事重,放不开,难得不乖巧一回,我倒觉得更好些。”
    回想他在车里那一句想父王的话,竟带了哭腔,料想也是在心里憋了很久的。
    罗小义见她没生气才又有笑脸:“就知道嫂嫂宽容。”
    说完背着李砚送去馆舍屋里。
    新露和秋霜先去料理李砚安睡。
    栖迟手指拢着披风,立在馆舍廊下,看见伏廷解了佩刀抛给左右,跟着来迎他的驿馆官员入了前堂。
    她看了一眼,先去了屋中。
    众人忙碌安置,妥当后已是暮色四合。
    栖迟用过了饭,还不见李砚酒醒,便去他屋里看了看。
    李砚拥着被子睡得沉,一屋子都是散出来的酒气。
    她也没打搅,又转头出去。
    没几步,看见男人大步而来的身影。
    她站定了,等着他。
    伏廷走到她跟前,停了步。
    栖迟看他刀又挂上了腰,手上还拿着马鞭,似是要出去的模样。
    果然,他说:“我出去一趟。”
    她顺口问:“去做什么?”
    伏廷本是正好撞见她,便告诉她了,说完已要走,不妨她会发问,脚收住,说:“去见个人。”
    耳中,听到她又问一句,声音轻轻的:“男人还是女人?”
    他眼睛看着她,说:“女人,如何?”
    栖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倒觉得他那一句“如何”好似在考验自己似的。
    她看了看他,沉默一瞬,忽而伸手拉了拉身上披风,将兜帽罩上,说:“既是女人,那我也能见了,我与你同去便也可以了。”
    伏廷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回应,手指转着马鞭,嘴角咧一下,说:“我骑马去,乘车麻烦。”
    “我会骑马。”她回。
    没错,他记得。
    所以这意思是非带上她不可了。
    他没说什么,直接朝前走了。
    栖迟缓步跟上。
    伏廷的马一直未拴,就在馆舍门边。
    栖迟过去时,他已坐上马背,一旁是牵着马的罗小义。
    她还以为罗小义也是要去的,却见他将手中缰绳递了过来:“听说嫂嫂要与三哥一同出去,那骑我的马吧,我的马温顺,也矮些,不似三哥
    那匹倔。”
    栖迟接了缰绳,问他:“你不去?”
    毕竟平时总见他跟着伏廷。
    罗小义笑笑:“赶路累了,就不去了,再说也不好妨碍三哥与嫂嫂啊。”
    她听到这句打趣,不禁看一眼伏廷。
    心说他怕是还不知道他三哥刚才说的是要去见女人吧。
    伏廷原本看着罗小义,察觉到她目光,眼就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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